况且他明明在看见傅均城的那一刻,就在第一时间认出了他……
怎么可能。
后知后觉,他想起从河里将孩子打捞起时,那十分合身的衬衫和西装小马甲,确实不像是从福利院里走出来的孩子。
隐隐约约,他猜到什么,但又不敢相信。
想着想着,便后悔了。
他浑身抖了一下,不甘心道:“早知道……早知道应该找上门的,说不定……”
如果那孩子的身世真如他想的那样……
就不该把人藏在乡下旮旯里。
说不定把人还回去,还能卖个人情,万一就一步登天了呢?
恍惚间,楼下警笛大作。男人感觉颈间一松,骤然似又活了过来。
“你应该庆幸,我不能动手杀了你。”
“……”
徐曜洲嫌恶收回手,像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三步并作两步走出昏暗的老旧屋子,在漆黑楼道间将来电接通。
手机光在那双晦暗不明的眉眼处一晃而过。
电话的另一边,顷刻传来熟悉的温婉女声,委屈巴巴道:“曜洲呀,过年的时候你在拍戏,都没回家吃团圆饭,要不这礼拜抽空回来一趟,就算你跟你爸爸制气,但总不能不管我了吧?”
若是以往,徐曜洲总会无可奈何地哄上几句。
他对这位母亲向来没辙,也狠不下心拒绝。
只是这一次——
徐曜洲没有接话,只淡淡道:“妈妈,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对方一愣:“什么?”
徐曜洲欲言又止,似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因为还没能从刚才的那阵恼意中缓过来,嗓音还明显偏低:“只是猜测,我……”
忽地楼道里陆续传来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楼梯间传来阵阵回音。
最近一直紧跟着他的那位助理走在最后,没同那群便衣民警一样冲进屋里,只气喘吁吁停在最后一阶楼梯上,在看见徐曜洲的刹那便着急喊道,打断他的话:“不、不好了……”
徐曜洲停住,眯了眯眼,侧眸看去。
来人道:“陈肆刚打电话来说他那边出事了,你的手机占线,一直打不通……”
无声的夜似蛰伏的野兽,不知何时便如幽灵般出现,带着那双阴恻恻的眼。
陈肆都快窒息了。
第一次被无边的懊悔侵蚀整片心房,他无措地说不出话来。
他甚至不敢相信,就因为自己毫无防备被人支开,竟差点害得傅均城出事。
如果不是傅均城发现了那名护士不对劲……
如果傅均城没能在关键时候睡醒……
陈肆不敢继续想下去。
好在,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可明明差点出事的人就是傅均城,傅均城还得反过来安慰他:“你别这样,我这不是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