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话音刚落,就听旁边的阿德嘿嘿几声,笑声中分明透出几分猥琐和暧昧,“姜北是不是他杀暂时不好说,可那大伯子和弟妹不清不楚却是实打实的。”
众人闻言大惊,“怎么说?”
阿德本就擅于观察细节和八卦,当初刚跟着自家小姐离京没多久,就连平山县哪座庙的求子观音最灵验都打听到了……所以在这方面大家对他的信任度都很高。
原来刚才众人离去时,姜南带着浑家、弟妹和几个小辈跪拜送行。走出去一段后,阿德鬼使神差又扭头看了眼,谁知这一眼就很不得了:
“也不知是天生体弱还是怎的,那由真起身时踉跄了下,你们猜头一个反应过来的是谁?”阿德挤眉弄眼道。
无论何时,坊间桃色新闻总是很引人遐想的。
韩东笑骂道:“你刚才还点名了,这会儿又卖什么关子。”
说得阿德也笑了。
他摸着下巴道:“当时由真和姜南并排站着,身后就是嫂子和女儿、侄子侄女,若真顾忌男女有别,当大伯的肯定是不敢乱看的,怎么偏他就那么眼疾手快扶住了?”
尤其漂亮的弟妹新寡,更要注意才是,哪儿有姜南这么热心的!
更要命的是,那由真被扶后也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就像,就像早已习惯了一般。
尤其再对比之前同一屋檐下的由芳坚持的“男女授受不亲”,这就很不对劲了。
韩东嘶了声,“莫非是当哥哥的和弟妹通奸,被弟弟发现后杀人灭口?”
若真如阿德所言,那两人之间肯定有点什么。他和小舟如今已在谈婚论嫁,尚且对守寡的岳母十分敬而远之,而姜南和由真关系更尴尬、年纪更接近,自然该更加忌讳才是。
正好姜北落水时只有姜南一人在场,想做点什么也很方便吧?
“可那对证人父子不是说当时就看见姜北自己在崖边吗?姜南离得远着呢。”跟了这么久,妞子也出息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木讷,偶尔还会像现在这样大胆说出自己的看法,“再说了,就算大伯子和弟妹真有点什么首尾,咱们也没抓现行呐。如果姜南只是故意见死不救……也不犯法吧?”
捉贼捉赃,拿奸拿双,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猜测也只能是猜测。尤其是这种可能毁人清白的猜测,是绝不可轻易从公门中人的嘴里出来的。
思及此处,众人齐齐陷入沉思,琢磨着该怎么样继续调查。
若由真果然与姜南有私情,那么姜北的死亡就显得很不寻常了,可眼前没有证据呀,他们又该如何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深挖?
就在此时,一个货郎挑着担子从村口进来,走几步就往扁担上悬挂的小锣上敲一下,声音欢快而响亮地吆喝道:“新鲜式样的花布、绣线咧!卖钱换粮食咧!”
马背上的度蓝桦下意识瞧了他一眼,心头微微一动。
这座小村落四周矮山环绕,距离最近的文县也有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若是步行怕要大半日。而此时正值农忙时分,往日可做代步工具的牛马骡都用来拉车耕地了,百姓们也忙,更没工夫出去。
顾客没空出来买,买卖却还要继续做下去,所以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有许多行脚商人走街串巷,专门去那些交通不便的村落卖货。如此一来,当地居民足不出户就能购买到心仪的商品,货郎也可以借机加价赚点辛苦钱,皆大欢喜。
度蓝桦又扭头看了会儿,见果然有几个妇人闻声出门,凑在货郎身边叽叽喳喳说些什么,又面带欢喜地挑选着,将担子上的花布扯开,披在自己身上让同伴看……
“米辉和黄兵都在县衙,”度蓝桦有了主意,“米辉,就米辉吧,让他扮成货郎进村,看能不能打听出点什么来。”
这是个小村子,村民们大多是几十年的邻居,谁家有几口人、长得什么样子都很清楚,特别不利于潜伏。唯有外来的说唱曲艺人和货郎之流才不引人注意。
曲艺人和野郎中都要专业技能,度蓝桦这一行人都不会,唯二两个会医术相关的已经露过脸,不能再用,合适的选项唯有货郎。
且喜欢出门采买的大多是女子,其中不乏消息最灵通、最爱嚼家长里短的中年妇人,打探消息找她们最合适不过了。
众人都觉得这主意不错,米辉也觉得没毛病,只是初次被委以重任还有点忐忑,“可卑职不知该卖什么呀,再说……也没本钱……”
一群人外出公干,身上本就没带什么银子,日常开销也就罢了,可若要做个吸引万千妇女注意的货郎,不出点血采购点颜色好货是不成的。
“这个有我呢。”度蓝桦豪气万千道,当即甩出来二十两一个的小银锭子,叫文知县的夫人拨出来一个精通穿戴打扮的小丫头,请她去街上采买乡间女子喜爱的花布和胭脂水粉、绣针绣线等等。
文县是个小地方,物价便宜,且乡间百姓也少有人买贵重品,小丫头带人出去买了一大堆也才花了不到十两银子,足足把一个新货担都装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