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说:“我他妈才亏呢,马上就要回家娶媳妇了,偏偏遇上这么个苦差事,还不知道要在这山沟沟里转悠多少天呢!”
“哎!我说,你和对象那个了没有?”
“哪个?”
“装什么大头蒜,就那个呗。”
“嗨!那是啥大事嘛,第二回见面,咱就把好事情麻利利地办了。”
“嘻嘻!吹牛去吧,吹牛皮又不上税。”
“你们两个瞎咧咧啥呢,都给我夹紧,眼睛都给我睁大一些,放跑了逃犯,有你们的好看。”
一听那瓮声瓮气地声音,阿斯哈尔的脑袋“嗡”地一下就大了,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肉头韩家仓。 真是冤家路窄呀,他下意识地摸摸腰间的手枪。
马蹄声渐行渐远,阿斯哈尔趴在墙豁口上,往外再一探头,就见到处是晃来晃去的火把和手电筒。尽管眼前的七沟八梁,闭上眼睛他也走不错,可要想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溜之大吉,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实在不甘心在自家门口被生擒活捉。无奈之下,他只好按原路返回了仓房。
谁也不会想到,促使阿斯哈尔第二次不辞而别的竟是年幼无知的敖登。
叶森别克有几年没来过夏牧场了,这里曾经留下过多少童年的美好记忆。他做梦是从来记不住的,可说起来也怪了,但凡梦里出现霍牧,即便是一头牛,他连花色都能说得一清二楚。故乡的山水虽说依旧美丽如画,可他的心境却大不如从前了。缠绕在心头的那个疑团一日不解开,他就一日难以释怀,更叫他提心吊胆的是,疑团一旦解开之时,怕也是自己身败名裂之日。
这几天,作为前线总指挥,叶森别克率领骑兵连百十来号人马,披星戴月一路搜索,越接近霍牧,他心中那个疑团,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这个逃犯如果是外乡人,那他肯定不会一门心思地往霍牧逃,而且走不岔一次路。假如这个逃犯真的是阿斯哈尔,那他回到霍牧后,无论如何也得回家看看。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一到霍牧,叶森别克便急三火四地赶回了家。
自打从郭明达嘴里得知小儿子的下落后,塔贴心里就一直在犯嘀咕,阿斯哈尔既然回来了,那他为什么有家不回?难道他在外面惹了什么乱子,东躲西藏地不敢回家?还是……老太太问郭明达,郭明达推三阻四地不肯细说。但有一点老人坚信不疑,自己的儿子虽说做事鲁莽,但决不会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自己拉扯大的孩子,究竟是个啥德性,老人心里还是有数的。
第四章(17)
大儿子的归来,让塔贴心里咯噔一下。这兄弟俩要不回来是都不回来,这一回来怎么就一起回来了呢?直觉告诉老太太,大儿子此次前来必定与小儿子有着什么关系。她几次想问个究竟,可一想起郭明达临走时再三交代的话,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尽管心里阵阵作痛,老人还是打发阿莱去驮来一只羊羔。
叶森别克犹如热锅里的蚂蚁一般,哪里还有心思吃羊羔肉。看家里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他就硬着头皮说:“塔贴,我怕呆不了多长时间,羊就别宰了。看您身子骨硬硬朗朗的,我这心里也就踏实了,来时走得太急,也没给您买啥东西,这二百块钱,您留着用吧!”说着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沓十元票子放在桌子上,站起来就要走。
“啥事把你忙成这样,连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了?”塔贴按耐不住,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
“噢!我们是来抓一个逃犯的。”叶森别克有意漏出一点口风。
不料,此话一出,正忙着做饭的古努尔,手里的瓷盆“咣啷啷”一声摔在了地下。
“没事吧你?”弟媳的反常举动,立刻引起了叶森别克的警觉。
“哎!自从阿斯哈尔走了以后,这孩子一天到晚就跟丢了魂似的,想想也怪可怜的。孩子,去把羊头燎燎。” 塔贴虽平静如水,但心里却刀绞似的。看来这哥儿俩这一回果真要动真格的了。
古努尔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慌乱,藏在背后的手却在一个劲地哆嗦。
“阿斯哈尔就没一点消息吗?”叶森别克细细留意着母亲的表情。
“真不容易哟,还知道有个弟弟呢。”老练的塔贴回答的滴水不漏。
“看您说的,我心里难道就好受嘛!好端端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为了找他,我是恨不能把乌图布拉克的土都翻它三遍。”
“去吧!忙你的去吧。好不容易回趟家,连一碗热茶都顾不上喝。一时半会儿不走吧?”
“谁知道呢?那我就先走了,塔贴。要是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