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想了想,也就让了。郭大勇到底是我奶的孙女婿。
郭大勇见火盆里的纸没了,也就又拿了来烧。两个人默默无言。我弟就问他:“大勇啊,那你以后咋办,有啥打算?”郭大勇家的市不开了,那他现在也算是无业游民了。
郭大勇说他不知道,现在他心里还是浑浑噩噩的,还是等心静了,过一段时间再说。
我弟就说,实在要寻不到,不如就来他的厂子吧。大家一起干。郭大勇说以后再说。
头七一过,我和我弟请全村的人吃过了头七饭后,雇车将我奶的棺材送去了殡仪馆。我记得那天,出的时候是早上六点,回来时是上午十一点。
小越灵郭大勇照顾着,我弟骑着摩托,我托着我奶的骨灰盒,去了我们村的墓地,我奶的坟地靠在我爹和灵的后面。
这一路的痛苦难过我就不想多说了。总之,越是年纪大,越觉得亲情的可贵。
我奶去世整二十天后,飙哥给我打电话。我说今天厂子忙,不得抽空,他说他来看我。其实,我怕飙哥来我的厂子,更怕让我弟看出我和飙哥有啥。
我就说不要来了,说等我有空将那枚玉扳指也送给他。
“怎么?和我分的这么清清楚楚?”
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我奶去世不久,我没这个心情。
飙哥说我想歪了。他说他认识青市一个食品业的老大,他想安排个饭局,介绍我认识,可以拓展厂子的业务。
“再说吧。”
“真的不要?”飙哥说我要不去,那真是惋惜。
我说你问贵吧,我得带小越灵呢,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我不是想冷落飙哥,我只是觉得……我和他这样蔫不拉乎的,我什么时候才看到头啊。
灵死了,我奶死了,我的心境有了很大的改变。我只想过安定的生活。飙哥这样的……我抓不住,摸不到,不知哪一天,他又走了,神出鬼没的。
而我这一等,又要很长的时间。以他的年龄和阅历,应该能理解我心里的苦。但从他的眼睛里,我又看到了深深的无奈。他说他有苦衷,甚至身上背负了很多的秘密。这话我信。谁没事人儿的,在中国沿江和内6两头跑,时不时地,还要去缅甸和越南。
他说他要打理家族生意,我当然信。他说也希望缅甸的政局平稳,为此自己不惜投入大量金钱和武器支持,这我也信。但他在青市逗留,除了见我外,还为了啥,很长时间内,我一直不知道。
与这件事上,永远是模糊不清的。
贵接了飙哥的电话,欣然同意了。从香港回来的贵,虽然才二十岁,但做事真的很成熟。郭大勇细心,内敛,贵让他负责厂子内的管理。现在的芬芳食品厂,新增了一个车间,老陈叔忙不过来。郭大勇做事卖力,干的不错。贵呢,就负责外面,跑业务,谈生意。贵的口才不错,加上见多识广的,遇上啥客人,都能聊上几句。
这样一来,我就闲空了。我负责工资,管理财务。小越灵跟着我,虽然才是蹒跚学步,但厂子里这块有啥,那块有啥,别人不知道,一问她,嘿,准没错!小越灵话说不连贯,但会领着你,给你带路,去找那东西。
厂子里的人都喜欢她。本来她就长得好看。因为我常带着,厂子里的人就瞎教唆,说我就是她的娘。郭大勇听了,只是呵呵呵地不作声。
小越灵黏我,也黏贵,但就是不黏郭大勇。好像在她眼里,有我,有舅,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但我弟不乐意了,听了一回两回的,就将厂子里二几个工人召集起来,郑重告诉他们:说越灵小呢,你们没事不要我拿我姐开玩笑。她还没嫁人呢。
有工人起哄,说这不现成的吗?大姨当妈,亲上加亲。
我弟脸都绿了,他不管了,干脆将郭大勇请出来。“大勇哥,你说句话啊……”
我弟逼郭大勇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