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罢了,卫子夫做皇后已久,身后又有一个那么能干的兄弟撑着,应该能稳得住形势,用不着她去操什么心。现在平阳公主主要是要担心她自己,不知阿娇对她的怨恨可还有多少,别要因为拿卫子夫没办法,就把一腔的郁怨转到了自己的头上,那可吃不消。
正在斟酌着怎么再开口问问,只见迎面回廊里快步走过来一个少年,剑眉俊目,英气勃勃,有个十四五岁的年纪,看到平阳公主带着一群人在园中悠然漫步就停了下来,笑道,“我来看望公主,他们说公主今日有客人,我本想自己在园中先玩玩呢,没想到公主也出来了。”语气间很是亲近随意。
平阳公主看到他就笑了,“去病,你来了啊,这么有心,最近不是一直跟着你的舅舅在军中操练吗,竟然还记得来看望我。”
陈娇顿时瞪圆了眼睛,霍去病?号称战神的霍去病,饮马翰海,封狼居胥的传奇人物?老天爷,偶像啊(历史角度上的)!此时万分抑郁的心情也不禁被抛在脑后,忍不住对面前的少年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来。
看了半日得出个结论:“唉,还这么小!”只不过她也绝不敢小看了这个小小少年就是了。
霍去病在平阳公主府中很随意,像是在自己家中一样,他应该是听公主府中的下人说过今日公主的客人是何许人也,所以对平阳公主身边的阿娇采取了视而不见的态度,和平阳公主再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昂首转身离开,往公主府的马厩去看公主新购的几匹好马去了。
陈娇知道自己曾经狠狠欺负过人家的姨母和舅舅,霍去病肯定不会待见自己,也不介意,反倒是平阳公主有些不好意思,待霍去病走了之后告诉她,“这是卫皇后的外甥,从小就在我府中的,十分聪明勇武,陛下也很喜欢他。”
陈娇点头,诚心赞叹,“果然看着十分的精干机灵。少年不凡。陛下和公主都眼光不错,很有识人之明。”
平阳公主看看阿娇,实在是摸不清她的底细,只好接着逛花园,继续大谈特谈如何才能减淡眼角的细小纹路,好在这也是平阳公主非常在意的一个话题,所以能够投入相当的热情。
陈娇在平阳公主府中待到午后,日头稍显偏西时就起身告辞。临走时总算‘想起来’稍微提了一提陛下也许有意想将她从长门宫接去上林苑居住之事。
平阳公主惊讶无比,“上林苑!那,那,为什么不是后宫之中?”
阿娇揉揉额头,“陛下大概怕我回去后宫中对着卫皇后会有些尴尬吧,我本来说那我就还留在长门好了,反正我也已经住习惯,可是陛下不同意,嫌长门太远,他也不能经常去,还是上林苑方便些。唉,我也不是很清楚呢,也许只是陛下一时兴起随便说说的,过两日就忘记了也说不定。天色不早,公主,多谢你的款待,我这也该告辞了。”
“哦,好啊,阿娇你慢走,我派人送送你。”平阳公主乍闻了重大消息,一时有些心神不宁。
“多谢公主,不必了,我自己的侍从们跟着就好。”陈娇婉拒。
坐上马车,晃悠出了公主府前的宽阔街道,转了弯之后芙楠就忍不住埋怨陈娇了,“娘娘,陛下的正式旨意都还没有颁下来,你急急的和平阳公主说这些做什么?万一她想从中作梗,阻挠一下怎么办?”
陈娇牛头不对马嘴的答道,“芙楠啊,我这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别浪费,能多一份助力也是好的。只不过我有些拿不准,只盼别给自己惹了其它麻烦才是。”
“哎呀,我的娘娘啊,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敢瞎折腾!让我说你什么好啊!这要是被窦太主知道了还不得被你气死。”芙楠哀叹不已。
忽听赶车的内侍在外面一声惊呼,“停住!停住!快拉住你的马!”跟着大声呼喝拉车的马停下来,一阵混乱的马蹄声呼喝声,马车跟着也乱晃一通之后才停了下来。驾车的内侍哎呦大叫,听声响大概是摔下去了。
看来是对面有人骑马过来冲撞了马车,陈娇和芙楠也差点被晃得扑出去,连忙扶稳了,拉开车帷查看。
车子下是抱着脑袋呻吟的车夫,车子对面是在平阳公主府中见过的英挺少年霍去病高高坐在一匹骏马上,身后还跟着几个家奴。
“没事吧?这马性子很烈,刚才跑开了就有点停不下,当真对不住……咦?怎么是你!”霍去病看清楚车上坐着的人是陈娇之后,立刻板起了脸,一番道歉之词也收了回去,扬扬眉毛一拉马缰绳,回身吆喝起一个正想去扶那车夫的手下道,“不用管了,走吧。”
陈娇也沉下脸来,“撞了人就想走?没有王法了吗?就算你是皇后的外甥那也不行!”
芙楠刚才在公主府中是一直陪在陈娇的身后的,知道霍去病是谁,这时就在身边轻轻拉她,劝道,“娘娘,算了吧,咱们就是被闪了一下,也没人受大伤,别和他多计较了。”
陈娇挣开她,提高声音道,“不行,撞伤了我的车夫,竟然掉头就想走,天下再没这个道理,就算是告到陛下面前去我也要讨个说法。”
陛下断官司(上)
刘彻是大汉的天子,至尊至贵,每日里忙的全都是一些开疆拓土,安邦定国的大事,他也堪称英明睿智,皇帝做到如今,越来越得心应手,运筹决断之间霸气彰显。
天下大事都能管得如此之好,那偶尔做些地方官才会处理的小事情肯定应该是手到擒来了。
事实证明未必!大大的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