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野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同曾经盛传的那个杀害他父母的“凶手”像今天这样心平气和地相对而坐。
也许是照青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吵得他头疼,又或是在他心里,这个对于他来说早已陌生的“哥哥”,还曾留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心绪。
这么多年来,孟清野一直无法忘记当初父母惨死时的满地鲜血,他无法从那曾经的那件事情里走出来,也忘不掉他外婆时常的哭泣声。
同外婆一样,他也很想念在他记忆里已经模糊的父母。
但他也很清楚,警方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将当初的那桩悬案的犯罪嫌疑人列为容徽,而当时的确也是外界的传闻太盛,几乎没有多少人会去关心其中的真相。
毕竟容徽已经死在了那场声势浩大的舆论重压之下,无数人的口诛笔伐都“坐实”了他的“犯罪事实”。
但孟清野却不能像那些人一样,不负责任地用自己主观的臆测去断定容徽是否就是那个杀害他父母的人,因为这样一来,他不但很有可能会错失真正的真相,还会变得和那些人没什么两样。
于是他对于容徽,其实是怀着一种特别矛盾的心绪。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父母,是死在魔修的手里?”这一刻,当孟清野听完孟衍的那番话后,他手指蜷缩成拳,半晌才道。
“是这样没错。”
孟衍说道。
关于当年那件事的种种细节,都由孟衍重新梳理了一遍,或许是担心孟清野不相信,所以孟衍伸出手掌,将一缕残留的红黑气流捧到他的眼前,“这是我去你父母的墓地时,收集到的魔气。”
“杀害你父母的这个人出手极狠,几乎将你父母的生魂生生捏碎,这残留的魔气代表着,你父母再无轮回的可能。”孟衍继续说道。
这就证明,当时那人的确是冲着孟清野父母的性命去的,而且还是这样狠厉的手段,令他们活生生地魂飞魄散,从此消失。
“殿下身为九重天太子,行事磊落,若是他杀的,他绝不可能否认,但他没有做过的事情,谁也没有资格强硬地扣在他的身上。”
孟衍话到此处,也不由自主地收敛神情,拿出了几□□为帝君剑侍的气度,微抬下颚。
“孟衍。”
容徽原本一直没有言语,只听孟衍忽然这么说,他才开了口。
孟衍当即低首,不再多言。
“信或不信,是你的事情。”
此刻的容徽才算抬眼,看向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少年,“但若你以后,再借此生事,”
他扯了一下唇角,嗓音平淡,却无端令人生寒,“我一定会杀了你。”
容徽并不是刻意吓唬他。
同此刻眼前的这个少年时那样憎恨他一样,容徽也同样厌恶他。
只要看见孟清野,他就会想起那些纠缠他多少年都始终没能放过他的许多往事,更会想起同他眉眼相似的那对夫妇。
那是容徽曾一心想要逃避的过往。
但偏偏就是有人刻意留下孟清野,将他当作一根毒刺一般地存在,在十几年后的现在,再一次刺进容徽的心口。
或许对于之前的容徽来说,这背后之人的做法几乎如钻心毒药一般,所以容徽才会在之前孟清野忽然出现在那栋旧居民楼里,声声质问他的时候,几近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