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之行,几乎是火柴点燃麦草,杨新华的雄心被燃的像泼了油。经销商给他分析的,深圳模式肯定要影响广州以至全国各地,只是时间问题,你们厂是做工具的,可以扩大,多做与建筑,成品楼房有关联的项目,必定能大发。
杨新华学的混凝土专业,对机器制造是外行,但对混凝土机械的使用,非常熟悉。在回来的路上,已知道要怎么做了。
到家的当晚,杨金枝已恢复了常态,在寝室门口搭个小棚,买了炉子等一应做饭用具,正撅着屁股炒菜,油烟中炸辣椒的味道刺鼻,杨新华忍不住打两个喷嚏,杨金枝听见,摞下铲子扑到杨新华怀里。
“到处是人?”杨新华担心地说。
“那又怎么样,媳妇扑男人还有错?”杨金枝理直气壮。
杨新华眼睛看向了她的大肚子,颇以为意。杨金枝脸色发红,不过很快释怀,说“你这些天不在家,那个漂亮的小姑娘真来了,我告诉她,你把我弄大了肚子,只好做你老婆!不过那丫头还真漂亮,哭的那样痛,梨花带雨也惊人”
肯定是胡秀果,为了报答杨家,只好委屈胡秀果。他担心那一夜也给胡秀果种上,两个大肚子的女人,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她说什么没有?”
杨金枝摇摇头说“她只是哭,连我是谁都没有问,推车走了。”
女人伤心,心就乱,也不弄清楚问题,哭有屁用。胡秀果的聪明劲跑哪里去了。爱情真会让女人变蠢?
但杨金枝替他回了胡秀果,省却了自己面对,也算是好事。恐怕从此后,胡秀果对他除了失望,剩下的全是恨了!
杨金枝做个尖椒小鱼和香煎豆腐两个菜,以前在家,杨金枝一说要炒菜,总被妈给三言两语挡住,这一品尝,味道比妈要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不解地问:,“在家你也不炒菜,学的专业也与做饭炒菜隔着三百里,哪来的好菜艺?”
“那个班主任祖上是神厨,传下来一套菜谱,他们家现在不指这个吃饭,对这几个破本子不看重,他在开学前带我上他家时,我要看,他就借我了,我连着三夜就全抄下来,你知道的,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加上抄写一遍,做哪道菜菜,我脑子里就会跳出哪道菜的菜谱,只差火候!”杨金枝得意地说。
杨新华立即把筷子拍在简易桌上说“是这样?我不想吃了”
杨金枝捂嘴笑道“还说嫌弃我,这怎么是吃醋的样子?”杨新华说“我不想跟你说这个,在回来的路上,我谋划些事,要与芦老头谈谈,这可是壮大厂子的一个绝佳机会!”
杨金枝翻了他一个白眼,再劝他吃饭,杨新华说什么也不吃了。转身去厂,芦冬生吃过厂里食堂,坐在厂长桌后,喝浓茶顺便漱囗。
杨新华坐到芦冬生对面,芦冬生放下大茶缸给芦冬生谈了扩大生产的事。芦冬生抽两枝烟,才看杨新华,等他把话说完。他顺手把烟头扔掉,也象是对杨新华的话的一个反应,摇头说“这几个项目都不错,可惜我老喽,再顺堂堂的熬两年,我就退休,到那时,把厂子交给你,你当家后,想怎么折腾都行。”
吕副厂长只在杨新华说完那几个项目时,赞许地盯过他一眼,芦冬生拒绝的话,吕副厂长肯定听见了,就是没在抬头,好像已经知道是这个结果。下班后,芦冬生先出去了,吕副厂长说“家俱厂快垮个熊了,那个厂比农具厂还大呢,有院有厂房的”吕副厂长说完也走出办公室,留下杨新华一人在那儿喝茶。
家俱厂在杨新华初来时,已熬不下去。杨新华曾去家俱厂转过几遍,也琢磨了一段时间,深圳之行,他已经雄心勃勃,回来家要弄出点动静,没成想与芦冬生第一招,就撞上墙。算是出师不利。吕副厂长给他提家俱厂,杨新华决定先盘下家俱厂这个据点,再饲机出动。
在广州时,已看出组装家俱,室内门的市场了,供销科长吴明顺打包票,只要质量与样式跟现在深圳正使用的差不多,保证有多少卖多少。所以,杨新华挖了一家家俱厂的技术员,允了一千块一个月的高价。
杨新华好久没回三轮车厂,估计又积压不少文件要签字,他给杨金枝说一声,要回三轮车厂有事,骑车路过镇政府大门时,一辆自行车直撞过来,杨新华没躲极时,两个人都倒在大马路上,滚了一身泥土。
两人都爬起来,相互看看,不认识,杨新华说“以后别骑弄快,大腿撞的生疼”那人听说,慌的半跪下去揉捏,杨新华阻止住他说:“估计骑不动车,无法回县城。”
撞他的那人也爬起来,急忙赔礼道“实在对不起,我脑子里想事,一时冲撞,我叫孙冲,县农村信用社的,来镇政府办点事,我身体没有事情,扶你去医院。”
又歇一会,杨新华感觉可以慢慢走了,便要推车回家,孙冲坚持要送,推辞半天也推不掉,只好随他。孙冲朝身边的人使个眼色,那人骑车朝供销社方向去了。
敲半天门,杨金枝听出是杨新华,才打开,看到杨新华狠狈的模样,笑死了,开心的说:“谁那么好心,又把你还回来?”
杨新华避开她的取笑,转过话头说“怎么插门那么早?”
“你走了,我一个人在家,不插门在屋,还能到处去跑?给你守着,你好放心”
肚子都大了,还说给我守着的话,不知给我守什么的。杨新华当着孙冲的面,不愿说家事,告诉她说:“家里来客人了,泡杯水。”
两人落坐,杨新华自我介绍说“我叫杨新华,八里堡农具厂的”
孙冲伸手与杨新华握过说“今天来镇上办点公事,处理的不太顺当,思想走神,呵呵,给杨老弟添麻烦了!”
”腿有点疼,大体没什么问题,孙领导放心吧。”杨新华客气说道。他听出孙冲在县城工作,怕无意识泄露杨金枝身份。爸妈不知从二姐阴影中走出来没有?自己千万不能给爸妈带去意外愤怒。
孙冲是有目的来的,他在赖黑子办公室看到营业执照上写着杨新华的名,就开始搜集杨新华资料。宝石厂发展势头正猛,能把业务拉到自己信用社,肯定是一大业绩。孙冲刚要说话,手下拎一网袋东西进来。杨金枝不太友好地说“这是干什么,我们家不兴这一套!”
孙冲赶紧解释“我撞了杨老弟,是送的营养品,不是送礼,弟妹切勿见怪”
“被撞了,撞哪里了”杨金枝望向杨新华,一脸关切。刚杨新华进屋时,光惊奇杨新华怎么回来了,没看到他有异常的地方。
“撞了腿,休息一会就好,没必要大惊小怪!”杨新华也喝一口水压惊,他开始对孙冲感兴趣,现场一些细节慢慢回放出来,孙冲从乡政府出来时,像是刚爬上自行车,直接瞄准撞过来,越看越像蓄意。自己没有仇人,无钱无势,杨新华纳闷其中原因。
“杨老弟在农具厂干哪一行当?”孙冲问。
“没什么实权,干个副厂长”
“我和镇政府的各位领导关系尚好,杨老弟想进步的话,我可以帮著说句话。”孙冲诱之以利。
杨新华一笑说“这样升官,我不喜欢,孙冲老哥,我没什么事了,改天抽空上门去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