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不清是年轻还是年老,更没有面目。ankanshu
虽然只不过是刹那间的光影,只是在这样纯净的天空下,在这样灿烂的阳光中,在这样一个神圣的地方,却有一种脉脉流动的相濡以沫的气息。
乔若珊举起相机,对着台阶,咔嚓拍下了石阶上的影子。
容其昌被惊动,指挥乔若珊道:“若珊,你站到最上面第二级台阶上,回头看着我这里笑。”
也许真是神意,十六年的时光,她终于走到这个男人生命中最上面的第二级台阶上,乔若珊徐徐展开笑靥,温婉道:“其昌,也许我们度假要提前结束,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你的儿子在追求我的女儿。”
容其昌年近六十,依旧风度翩翩,转头看着乔若珊,直接忽略了她后半句话,只微笑着问道:“你打算动身先回去了?”
那么只是她一个人的度假结束了,乔若珊不欲他有半点儿为难,更怕他半点儿也不为难,笑着蹙眉:“恐怕是的,我放心不下。”
乔若珊和容其昌的这趟度假本来是别有意义的,日前容其昌给她口风,两人可以低调结婚,但不对外界公布。
不久容其昌便安排了这趟旅行,这么多年的相伴,乔若珊很明白或者容其昌是借此机会跟她求婚,甚至就便即在某个小教堂里举行一个简单的婚礼。
虽说外界看来容其昌作风颇为强悍,可在乔若珊眼里,他却算得上是个斯文有涵养的人,相交十六载,他终于点头给她一个名分,虽然迟了,虽然终究仍有些勉强,可比起当年携她而去,一年恩爱后便弃之敝履的林长青,真正堪称是君子。
当年乔若珊怀着追求美丽新世界地决心和幻想,毅然决然地随林长青而去。
可是“以色事他人,安能得长久”,这样的事情只有砸到自己的头上,才知道这痛得滋味。
不过一年,林长青另有新宠。
不是每个男人嘴里说出的情话都是当真的。
那一刻乔若珊才知道被她毫不犹豫抛弃的,才是人世间最珍贵的。
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好吃,也没有回头路可走,她只能往前拼。
拿着林长青给的分手费,乔若珊四处进修,在人地两生的地方,苦熬度日。
一年后,容其昌却以神一样的姿态出现,派了他的秘书跟她说:“容先生,请乔小姐到容氏任职。”
那时所谓的任职,自然只是一个幌子。
可即便如此,对乔若珊来说也是命运额外的垂青。
此前,她只是陪林长青出席一个晚宴时,和容其昌有一面之交,没想到竟会有这样的际遇。
她或者是美的,可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更年轻更美丽的女人。
何况林长青跟容其昌相比,根本是不可同日而语。
当日乔若珊见容其昌也曾直言相问:“没想到容先生会记得我。”
容其昌只道:“当日美女如云,可是懂得适时照应其他人,又不矫揉造作的,只有乔小姐一人。”
乔若珊当初在内地,便是市政府接待办的骨干分子,这些点滴的手腕自然纯熟。
命运既然给了她这个机会,她就要牢牢抓住。
同样的错误,她不会再犯第二次。
当初容氏“天庐”和“颐苑”接连两宗地产官司石破惊天,却是乔若珊真正的转机,给了她让容其昌赏识她美貌之外的才干的机会。
此后,容氏大举进入内地市场,乔若珊更是如鱼得水,随之混得风生水起,终于自立门户。
从雅典直飞回去的十多个小时,足够乔若珊理清思路。
如果说当初乔若珊其实从没奢望过和容其昌结婚;那么如今这样隐形的婚姻对她来说意义已经远没有那么大。
她能拥有的,早已掌握手中;十八年的沉浮,她已不需要依附任何男人。
容其昌是个慷慨大度的男人,一直乐见她的成长,能给她的也绝不吝啬。
可是这一切有个天花板,那就是容氏家族。
任何时候,乔若珊都无法和容氏家族成员抗衡,不肖说是容其昌已故去二十年的亡妻和他的独生子,就是容其昌弟弟家任何一名成员,她也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就像容其昌绝不会对她那句“你儿子在追我女儿”有任何回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