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暂且饶你一次,回家去问问你父母,你有个投共的哥哥,以后还敢不敢那么猖狂了?”
瑾泞名声在外,暂时奈何不了她,警长就杀人诛心,大笑着离去,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一般。
审讯室只剩下瑾泞一人,寂静片刻后,瑾泞终于抑制不住捂着嘴颤抖地笑出了声,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太好了,哥哥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路……
瑾泞被送回家,进门便看见别墅被翻得乱糟糟的。
林宇冷着脸穿着警服站在客厅中间,明父将明母护在身后。
几个警察搜了一通之后,过来小声回禀:“报告林队长,没找到。”
“别指望明朗登报跟明家断绝关系,你们就安全了,但凡让我们查到你们和共匪有任何联系,通通都得下大狱!”林宇面若寒霜,“收队!”
瑾泞走过去,挡在父母面前,“林队长好大的官威啊。”
“明小姐,我这也是按规矩办事。”林宇深吸一口气,让手底下的人先出去。
“明小姐这次这么快就出狱了,想必也是收到了你哥哥投共的消息吧?”
“林队长是在幸灾乐祸吗?”瑾泞冷冷看过去。
林宇摇摇头,惋惜道:“……我只是不明白,你们兄妹为何都这么倔,放着光明的前途不要,非要自毁前程,甚至连家人都要陪你们受罪,何苦呢?”
林宇和明朗是同一个军校出来的,实在不明白明朗为何要违背自己的信仰。
“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凡夫不可语道。”瑾泞目光灼灼,昂首挺胸,“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林宇垂在身侧的修长手指曲了曲,幽静的眼眸深深看了瑾泞一眼,里面有连自己都分不清的情绪。
走到瑾泞身边,低头靠着她耳边轻语道:“相识一场,林某好心提醒明小姐,树大招风,你们明家,现在已经承受不起风暴了……”
瑾泞抬眸,对视间她明白了林宇的警告。
林宇说完退后一步,转身向明父明母鞠躬致歉。
“刚才林某秉公办理,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告辞。”
林宇带着一队人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离开,留下满屋狼藉。
明母再也撑不住扑进明父怀里,哭出声来:“我的朗儿啊……”
“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瑾泞拉着父母坐了下来。
“朗儿登报和我们断绝关系,离开军队现下不知所踪,有人说是像是去了江西……”
明父把今天的报纸递过去,瑾泞看到明朗写的断绝关系声明。
“人的身上应该有两条命,一条是生命,一条是使命,孩儿不孝,要去履行自己的使命了,然一人之行不应牵连家人,故与明家断绝关系,再无瓜葛……祖国若有难,汝应做前锋,愿吾血染吾土,换吾山河如故!”
这件事情太大,他们家根本压不下来。
瑾泞很欣慰哥哥找到自己的路,但对家里还是十分担忧。
“爹,这件事对家里,对你们有影响吗?”
明氏银行大本营就在上海,怕是要受重创了。
明父摆摆手,叹了口气:“大不了就是关了银行,这件事情我之前就在办了,反正咱们家挣的钱,八辈子也花不完,等关了银行,咱们一家人随便去哪都行。”
瑾泞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之前就在办,肯定是因为她的缘故。
她跟哥哥,还真是不让爹娘省心。
瑾泞走到爹娘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来。
“月儿,你这是做什么?”
明父明母一惊,赶紧扶她。
瑾泞嘴唇微颤,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自责和愧疚,结结实实给爹娘磕了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