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城郊的杏花竞相开放。
枝头繁密的花朵带着淡雅的香气,绵延开一片粉白色的花海,像是神女撒下来的锦缎。
若是走近了轻轻闻一闻花枝,便能嗅到一丝丝清甜,像才熟的浆果一样诱人。
杏林落英缤纷,一匹通体乌黑的高大骏马缓缓而行,马背上坐着一个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的玄衣公子。
再一仔细看去,就会发现玄衣公子怀里窝着一只小小的白团子。
盛望舒还是第一次骑马,难免有些兴奋,玩了一小会儿,身上便沁出了一层薄汗。
季扶光担心她倒了汗,回头又要受寒,将狐裘松解开来,露出里面粉色的裙衫。
小姑娘自小矜贵,用的东西都是顶好的,他都不用低头,便能闻到她衣服上用熏香熏过,此刻幽幽散发出来的甜香味。
季扶光不合时宜地想,小姑娘真像是才蒸好的雪芙糕,粉白香甜的,咬一口下去定是软软糯糯。
盛望舒浑然不觉身后之人的想法,她兴致正好,才想央着季扶光再带她跑两圈,便听见那头苏景州在喊:“扶光,望舒,亭子收拾好了,且过来喝口茶歇歇罢!”
容俏紧跟着喊:“玩了这么久了,快回来,别让望舒出汗,回头要着凉的!”
小姑娘不说话了,神色收敛下来。
只是小手抓紧了季扶光的袖口,微微偏头看他,圆溜溜的杏眼里满是期盼。
季扶光才不舍得让小姑娘不高兴,他不理会伙伴们,带着小姑娘又来回跑了一趟,让小姑娘尽兴,这才回到亭子边,伸手将人抱下来,牵着去亭子里暖暖身子。
容俏扑过来咋咋呼呼地闹:“怎么就玩了这样久,受惊了怎么办?连狐裘也解了,吹了冷风会发烧的……”
盛望舒小声辩解:“阿俏不要说了,是我央着扶光哥哥带我玩的。”
容俏听着盛望舒话里话外都是对季扶光的维护之意,转头朝季扶光翻了个白眼,又冲盛望舒嘟着嘴抱怨:“我看他就是居心不良,趁机想接近我们望舒,偏你还护着他,这还没成婚呢胳膊肘就往外拐啦!”
季扶光被戳中心思,抿唇不语,在苏景州身旁坐下给小姑娘倒茶,听见后半句又忍不住翘起嘴角来。
盛望舒被容俏这话羞得不行,红着脸让若英净手,反而让在场几个人笑得越发起劲。
苏忆菀担心小姑娘脸皮薄受不住,瞪了几个兄长一眼:“都不许笑了。”
又朝盛望舒温声道:“望舒先来喝杯热茶暖暖,是你喜欢的顾渚紫笋,扶光阿兄特意让人备的。”
若英给盛望舒净了手,察觉她有些发汗,便解开狐裘,换上轻薄些的披风拢着,才让盛望舒挨着苏忆菀坐下。
她的另一侧就挨着季扶光。
季扶光把热茶递过来,让小厮将她爱吃的点心摆上,看得其他人心里酸溜溜的。
喝完茶,几个公子也闲不住,两个领着容俏去开阔处放风筝,另两个赛马去了,还发了赌咒说输的人晚上请大家吃酒。
几人离开,亭子里只苏景州和苏忆菀,并盛望舒、季扶光四人一起坐着。
苏忆菀本想和苏景州去河边插柳,再采些花带回去放在瓶子里赏玩,可又担心盛望舒和季扶光一起玩得过了头,回头不舒服,所以纠结着不肯去。
毕竟季扶光在军营里头粗糙惯了,又事事顺着盛望舒,要是让盛望舒有个好歹,他们都要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