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虞惊讶不已,“你怎么知道!”
世子闻言,轻轻笑了笑,却没再开口。
裴言川看了浑然不知自己被套了话的少虞,很是无语。
就算世子本来并不知道,这会儿也该知道了。
裴言川先前在桃止山时就与世子说过,这边发生的事情与方山奇闻录有关,那本是一句让世子相信他们的佐证之词,却没想到歪打正着,竟然恰好被他说中了。
想来,世子也是看到了那节故事,所以才会到这儿来。
裴言川只能道:“既然世子殿下执意留下,便请殿下与我们同往,倘若发生什么事情,或是遇到危险,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对于裴言川的好意,世子并没有推拒,只是提着骨灯移开几步,“那具尸体我已经找到了。”
少虞和裴言川走近几步,这才发现那棵树下正躺着一具早已破败不堪的尸体。
从骨架上来看,确实是个年轻女子,只是时隔太久,尸身早已腐朽不堪,也根本无法辨认得出对方的身份了。
世子皱眉道:“若我所料不错,这具尸体便是那个故事中消失的女子。刚才我仔细查看过这具尸体,发现她身上有多处骨折,而且……腿骨和腰骨几近错位,可想而知,她生前曾遭受过非人的折磨。”
世子说得很是隐晦,但少虞和裴言川虽未亲身经历,但略有见识,当下也明白了世子的意思。
一时间,山间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若这女子生前惨遭凌辱,又正是方山奇闻录中所说的那个女子,岂不是说明那些与她一同上山的男子,对她行了此等猪狗不如之事后,还将她抛尸荒野?如此恶毒之事,最后竟因为那群人被所谓的邪花附身,便不了了之了,连个交代都没有,实在是让人心寒。
世子道:“这附近确实有一种奇花,带着诡异的花纹,但我刚才采了那花将花汁涂抹在身上,却发现并没有任何的致幻之效,也不会摄人心魄,说明那些人的话,都是假的。”
少虞弱弱反驳道:“世子殿下为何如此笃定那故事就是真的呢?倘若那故事本身便是假的,那这一切便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并不能作为什么证据拿来论断此事。”
裴言川却道:“不,这本方山奇闻录中,其他的故事或许是假的,是那些说书先生为了噱头随手杜撰出来的,但这则故事一定是真的。”
“此种杂谈只在人间一小部分地方流传,因为业国百姓忌讳鬼神之事,从不会主动打听这些秘辛,往往发生这种带着诡异色彩的事件之后,他们都讳莫如深,绝不会主动对旁人提起半句,更别说私底下买来这些书本研读了……当然,如世子这般涉猎广泛的人除外。”
“所以,这则故事绝不会是从方寸山流传出去的,多半是来此寻宝方士听闻此女冤魂诉苦,便传扬开来,让人编入了书中。”
“但问题是,这种书怎么会出现在阴司殿中,而且还恰好被我们找到,一并带了出来?”
裴言川总算是想明白了哪里不对劲,他看向少虞,问:“少虞,你还记不记得,那个阴差先前一直在催促说,让我们将阴司殿的卷案全都带走,离开那里,紧接着他就消失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为了不遗漏重要的卷案,一定会竭力将所有的卷案都带走,而这本书便会随着那些卷案被我们发现。”
少虞似乎有些明白了:“所以,他真正的目的不是想让我们去看那些卷案,而是想让我们发现这则故事?”
“不错。”裴言川点点头。
“我们在山下之时,顾卿礼就已经告诉我们,大部分的妖冥虫都已经被阴差除掉了,而山下的噬心藤也已经被他用灵力镇压下来,并且还说附近的阴差在忙。”
“我想,阴差们应该正忙着安抚剩余的活人,防止有妖冥虫和噬心藤对他们下手,根本抽不开身,何况就算有阴差受伤,他也不会在哪儿等死,倒像是专门等着我们去,好给我们答疑解惑的一般。”
少虞听完裴言川的话,先是一怔,随即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那个阴差是假的?你不是说他身上有冥府阴差的气息吗?这总是不会弄错吧?”
裴言川道:“我不敢断言,但这其中必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