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走在前面的林语风回头斥道:“瞎嚷嚷什么,保持仪态,你们看看旁边的黑室兄弟们,那才是标准的军人。你们这样子成什么话?”
越多行讨好地谀笑道:“林队长,哦不!副营长!咱这不是没见过世面嘛。兰口县那小地方,最大的官也就是刘营长,也不过是个士统官,连个权督师级别的都没有。弟兄们啥时候见过这种大场面。”
林语风不动声色地说:“都悠着点,是代副营长,不是副营长。再乱说,小心军法处来找我们麻烦。”
另一个小队长秦怀接口说:“林队长-----我老秦还是习惯这样叫您------谁都知道,您这个代字也就是个临时的,等从帝都镀金回来,立马就能去掉正式就任副营长之职。”
明亦影也回头训道:“少拍林语风的马屁,你们都安静点。bxzw。前面的那群官员,随便伸个小指头都能捏死你们几个小队长。你还真当他们是来迎接我们的?再行为出格出了洋相,回去罚蹲马步五小时!”
“啊,别!”三个小队长立马收敛笑容,一副严肃的军容。等林语风和明亦影转回头看向前面,他们纷纷向两人背后翻白眼:两位队长说得一本正经,什么“少拍马屁”,他们两个平日内拍刘理的马屁还少了?特别是林语风,大家私底下都说了,他这个代副营长的位置,就是拍军部某位大人物的马屁得来的。-----还整天义正严词地训我们?
还有前面那些迎接督军大人队伍的地方官们,出城二十里,摆出正式的仪仗队,这是为了什么?瞎子也猜得出啊。越多行摇头晃脑地说:“马屁学,充满了哲理,充满了思辨,充满了智慧!学好拍马屁,走遍全天下。”
旁边李斯成听了竖起大拇指道:“高,实在是高!”
那天拜别凌月舞之后,林语风回到营部,没过几天军部士官处的人事任命就下来了,提拔林语风为兰口县驻营代副营长。这份命令当众下发的时候,营里的几个军士长们的表情真是非常的精彩,由于之前的转正事件,大家都知道,林语风攀上了军部的某个大人物,还极有可能就是督军大人本人,升迁是早晚的事情,但大家没有想到,竟然来得这样地快!
由于前面加个“代”字,几个老资格的中队长们还想动动歪脑筋,给林语风使绊子出暗招,好把他从兰口县第二人的位置上拖下来。但紧接着下来的第二份命令,让所有中队长都自觉收起了小算盘:命令林语风和明亦影随军部至帝都军事学院培训进修。
帝都军事学院,历史悠久,与帝国同时创立,首任院长即为帝国的开国皇帝。这所军事院校名声显著,人才辈出,是培养高级军官的摇篮。全帝国二十个行省的督军们,竟有13个是这所学校毕业,超过半数。一些战功卓著,但并非此学院毕业的将军,在功成身就后仍然特意跑到这所学院进修,好像不在这所院校拿个什么文凭证明之类的东西,就没资格称为十全十美的名将。
在这个时候送林语风去这所院校培训,省军部的意图已表露无疑:林语风已被军部列为重点栽培对象,是高级军官的后备人选,他接任副营长已成定局。只要从军士学院培训回来,他军衔立马就会提升一级,然后那个“代”字也会毫无疑问地去掉。
跟这样一个前程远大的人作对,实在是有点螳臂当车。-----此人的后台硬得非同小可,惹不起啊!先贤早已说过,当你强过别人一点的时候,别人会嫉妒不服你,可当你强过别人太多的时候,别人就会变成佩服仰慕你。这话真是再符合实际不过了。
军士长们都表现得很服气友善--------虽然明知道他们暗地里不知骂过自己多少回了,但至少在表面上,个个“林副林副”甜甜地叫个不停。林语风睡梦里都快笑出声来:往上一看,直属上司刘理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往旁一看有明亦影这样的铁杆兄弟;往下一看有几个跟随自己多年的小队长们,另外还有绝对硬的大靠山督军凌月舞,要当副营长还是营长随便挑------这往后的日子里,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他们几个手牵着手,从此开始了幸福的生活。
除了林语风的任命外,军部士官处这段时间内,在全省范围内调整了一系列的人事。事后林语风才知道,凌月舞上次暗访了全省的所有地市,考察了很多军官的政绩,兰口县是她的最后一站了。此次大规模的人事调整,清除了一大批老朽无能的老军官,提拔了一些她看好的少壮派军官。迫在身边的人事变动,使人明显地感觉到,过去行省无最高长官的混乱时期已经结束,接下来的灰谷行省,是属于凌月舞的时代。
值得一提的是,宁云市师团长一职,原本呼声最高的副师团长邓学治并没有顺利接任。之前的那个师团长被凌月舞抓起来撤掉了,而副师团长只有邓学治一个人,他以副代正主持全面干得正爽,眼巴巴地看着师团长位置唾手可得。谁料到黑室部队的一位督师呼地一声飞过来,一屁股坐到了正职的位置上,邓学治心里都大骂几个小时对方的娘了。bxzw。
首发BXzw。
………【第五十三章 心术】………
(bxzw。)林语风从上次的演武事件就知道了一些,凌月舞其实对邓学治的评价并不是很差。bxzw。相反,她还是很赞赏这个人的军事素养,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重用这个人。想来邓学治也是很郁闷,整天琢磨着:我哪里得罪了督军大人了?
林语风结合自己的经历,隐约捕捉到了一点:邓学治这个人,在凌月舞就任督军前,就已经是伊副督军的亲信。林语风嘴角微微翘起笑意:信得过他的能力,但却信不过他的忠诚品行吗?
想想自己为什么会被凌月舞看中栽培,与她的私人情谊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之前自己并未依附任何人,与行省的众多高级军官都无往来(人家也看不上一个小军士长),背景靠山一片空白。这样“履历清白”,又有带兵经验,又有私人交情的人,不提拔你提拔谁?凌月舞很厌恶她手下的两位副督军的势力互相倾扎,对于那些在内斗中表现抢眼的人物,她都保留一份顾忌。
既不提拔你,但也不撤掉你,给你留个机会看日后表现-------林语风觉得这大概就是凌月舞对邓学治这类人的态度了。
那天凌月舞问林语风还有什么人才可以向她推荐去帝都军事学院进修,林语风自然不会客气,立即推荐了明亦影。bxzw。凌月舞点点头说:“好,你的这位好友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但既然你这么推崇他,我以后会多留意一下。有机会你带他来见我,若真是人才自然不会亏待他。”
于是此次凌月舞回帝都朝见皇帝陛下,明亦影便也和林语风一起跟随在队伍中。两人所属的小队长们听闻后也吵吵嚷嚷地说要跟去帝都见见世面,林语风拗不过,就带上了秦怀,李斯成和越多行三个人,还有加强班的班长张蒙。
凌月舞的黑室部队从特拉尔市的军部出发南下,途径灰谷行省的两个地市。两个地市的军官全体出迎,仪仗队沿路摆开。身居高位,这种事情见得多了,凌月舞对此也是很厌烦。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部下们过来为自己凑趣,捧上司的场,凌月舞也总不好冷脸将他们训回去。
在黑室部队的中军营帐中,凌月舞正在接见一批来迎接她的高级军官。放眼望去,整齐的黑色军服,袖口边代表军衔的银杠闪闪发亮。能进入这个营帐中的,最小也是个权督师了。
“冯督师,如果本督没记错的话,你是特水市的人?怎么也来到这塔山市?”凌月舞疑惑地看着其中一位军官。
这位冯姓的军官立即出列道:“大人,您一路旅途辛劳,下官和特水市的所有同僚都非常担心:大人是否会水土不服?正巧下官出差来塔山市办理公务,便特地来拜见大人。bxzw。见到大人精神饱满,英姿飒爽,下官总算安心了,今晚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这厮无耻肉麻!若不是凌月舞在场,众军官们真要大哗了:什么出差?明明是特意跑来讨好督军大人的!特别是塔山市本地的军官,更是一脸地愤然:居然跑到我们的地盘向大人献媚,你算老几啊?
凌月舞心里不悦,但脸上还是微笑着说:“本督无恙,冯督师有心了。”
得到了凌月舞的夸奖,冯姓军官心中大喜,他连忙继续说:“启禀大人,下官有件事要向大人汇报。”
“嗯?”
“得知大人出行将路过我特水市,我市军民无不感到莫大荣幸!”冯军官得意洋洋地说,“下官平日里时刻不忘大人教导,将大人仁政广布于市。民众们都非常敬仰大人,他们自发组织起来,要在我市边界迎候大人!足足有十万人之多!大人,可见您多么受军民爱戴!下官三十余年的生涯,可从来没见过像您这么优秀有魅力的人,下官……”
这位冯督师说得口沫横飞,浑没发觉一开始凌月舞还微笑着听他讲,接着逐渐收敛笑容,脸色冷了下来蕴含怒意。其余众军官偷偷瞥了一眼凌月舞的神色,又看了看冯督师,心里幸灾乐祸,互相之间交换个都懂的眼神:看这家伙怎么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