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安咽了咽口水,嘬一口手里的清茶,假装不在意地挪开目光。
楼下舞姬早已经退场,换了唱小曲儿的歌姬。
幼安听了一会儿有些无聊,终于忍不住给自己倒了小半杯温热清酒,两三口的量,幼安觉得她可以。
鼻尖微动,嗅了嗅,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黛眉蹙起,砸吧小嘴儿,品味这滋味儿,青涩中带着一丝甘甜,是她喜欢的味儿!
印绶监的宦官们今日出宫前往定西候府收取铁券。
“定西侯府绝了嗣,只留个老管家守着铁券不放,定西侯生前也是个功臣,老管家也算个忠仆,我们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劝动,耽误了午膳,这会儿填个肚子就回宫了。”印绶监掌印喝完面汤,对着孟春说道。
“宫里还有几封要发往边疆的诰敕,我们就先走了。”
孟春笑着摆手。
掌印指指安青云:“这小子下午不用上值,留下陪您说说话。”
安青云看着孟春,心头微紧。
孟春笑眯眯地拍着掌印的肩膀送他们下楼,柜台后的钱大壮看着他们:“几位公公好走。”
孟春看着钱大壮发光的眼睛,隐约预测到要坏事儿,果然下一刻钱大壮嚷道:“怎么不见周公公的身影。”
“督公也在?”那掌印惊讶地回头看孟春。
钱大壮火上浇油地说:“是小周公公,督公的干儿子。”
孟春瞪了钱大壮一眼,推搡着他的后背出门:“快走吧!”
掌印正嘀咕着小周公公是何人,来不及开口问一声,就被孟春赶上马车,拍拍马屁股赶走了。
孟春站在门口,擦擦冷汗,叹了一声气:“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正嘀咕着,又看见一辆马车驶来,在不远处停稳,披着鹤氅的纪忱走下马车,他咬碎了牙,暗道今儿出门没看黄历。
转身进屋,略带深意地看了眼还在堂中的安青云,疾步上了楼梯。
回到包厢,看着面颊红润的幼安,闻着酒香,孟春气都没喘匀,傻眼了:“娘娘您饮酒了?”
幼安目光敞亮,不见醉意,靠着椅背听着小曲儿,偏头不满地说:“就喝了一杯半,你放心,我没事儿!你瞧瞧我现在喝的是茶。”
她自己有数呢!
孟春摆手,得了,他看今儿是不能好过了。
怕她有什么不好,孟春嘱咐门口的番子去厨房交代煮碗醒酒汤来。
孟春正琢磨着要不要告诉她,纪忱过来了,私心是想说的,但又怕周津延有什么谋划,纠结之时,幼安就已经瞧见跨进门槛的纪忱。
她手中茶杯摔在膝上,茶水洒满膝头,杯子跟着她的动作滚到地面,她手指颤抖地攥着栏杆,满眼震惊,慢慢的眼眶中蓄满泪珠,哽咽住了,突然转头捏着袍子,就要往下跑。
孟春功夫在身,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您冷静!”
幼安含着眼泪看他,小身板都在轻颤,整个人都呈兴奋状态。
孟春劝道:“您现在这般模样见纪大人,您该如何解释,再者让您出宫游玩督公可是担着风险。”
一碰冷水泼下,幼安愣怔地看着他,豆大的眼泪滚落,她来不及擦拭,小声说:“我让我哥哥谁都不告诉,不会连累督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