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我回到帐篷里收拾地铺。因为我们能带的物资有限,所以当时我们只装了一个大帐篷,是马田玉背着的。
王小月住最里面,我用背包搭起一个简易墙。外面依次是刘峰、明子象、马田玉、彭浩、张琛和我,我住在帐篷口。
很快夜晚来临,漆黑的山顶静悄悄的,仿佛时间静止一般。第一班岗是黄凌。对她,我们很放心。于是帐篷里鼾声四起,偶尔还能听见刘峰说着求饶的梦话,我会心一笑,有些事,不用点破。
马田玉和彭浩睡的也很香,果然老实本分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心事,做人坦荡荡啊。只有张琛,一会儿靠近我睡,一会儿又翻到彭浩旁边。我不耐烦的问他干什么。
他说“队长,我想着靠着你睡能放心一点,可是,你在门口。万一有啥事,我害怕。”
好家伙,敢情他把我当掩体了。我骂他一句,“小兔崽子,想什么呢。有明子象首班岗,你还怕什么。赶紧睡觉吧,一会儿咱俩换岗。”
张琛不再说什么,转过头继续睡觉去了。
秋风萧瑟,这是古人对秋天的描述。但是古人想不到,在多少年后的今天,人们发明了一种叫睡袋的东西。躲在睡袋里,温度适宜,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十一点的时候,明子象喊醒了我。我说了句辛苦了,就带着帽子出去了。走之前,当然不能忘了把张琛踢醒。
我坐在火堆旁,翻动着木柴想让火更旺。张琛打着哈欠从里面走出来,边走边埋怨瞌睡。“闭嘴吧,不要把他们吵醒了。”我骂道。
张琛坐在我旁边,我跟他聊起今天的经历。“你感觉,西门庄的老陈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我问他。
“老陈?还不错啊,主动给我们带路,还劝我们不要去冒险。”张琛回答道。
“哦?你是这么感觉的啊。”我说道,故意提升了语气。
“怎么了老大,有问题吗?”
“有,而且还不小。”
“嗯?”
“他今年五十五岁了,是西门庄的负责人。你我都在基层工作过,都知道基层治理体系中的管理者一般都是有经验且德高望重者,现在如此,以前也如此。那么他就不会是去年当上负责人的,因为我们新选的负责人大部分是本地进步学生或者先进青年,他今年五十五岁,显然不符合前两个条件,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当时在选负责人的时候这个地方由于某种原因选择让老负责人继续连任。也就是说,他在反动统治期间就是负责人。一个这样的人,你感觉他是向着敌人还是向着我们?”我问。
“这……”
“我不知道他去年是通过什么方式继续连任负责人的,但是从他的话语中,我感觉他并不简单。”
“你的意思是他拦着我们进山这件事吗?我当时确实有疑问,为什么一个不敢进山的人对山里发生的事这么清楚。”张琛说。
“哈哈,看来组织上把你派过来是正确的,果然比普通人更敏锐。”我夸着他。
“嘿嘿,还是老大领导有方。对了老大,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就是老陈在进屋的时候好像……”
“好像说了什么是吧,我也听见了。”我回答道。
张琛惊讶的看着我,“那你怎么没有当面质问他什么意思呢?”
“很简单,我不知道他是好是坏。”我说着,抬起头看着星空。
“石头沟仙人洞,有来无回命丧处。”我重复着这句话。
“害,可能就是这老爷子看劝不住我们故意吓唬我们的。”张琛开玩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