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了口气,“那就好。”
“要不要出去走走。”他邀请她,“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不如就在你这六座大山里选一座,站到山顶去看月亮。”
她觉得此计甚好,于是乐呵呵地又把地契翻了出来塞到师离渊怀里,“你挑挑看,我去更衣。”再想想,干脆施了个清洁的术法,换得一身清爽。
三殿下给她的六座山里,到还真有一处山占地最广,山势最高,还面向着临安城。
当他二人站于山顶时,夜温言就发现,站在这里,竟是能将内城外城尽收眼底,整个临安就像一张棋盘似的摆在面前。
师离渊伸出手来,直指那张棋盘,有红光自指尖泛起,缓缓划动。
棋盘随着他手指的动作被放大,渐渐地,她能看清城里每一座建筑,也能看到这个时辰还行走在街上的每一个人。
师离渊说:“你看,外城热闹,内城静悄悄。外城烛火通明,内城漆黑一片。能看清楚外城的人在做什么吗?”
她仔细去看,很快就看清楚了,“内城人在睡觉,外城人在劳作。他们已经开始重建家园,开始搬砖垒瓦修缮房屋。外城的街道已经清理得很干净了,街上几乎看不到一块残砖坏瓦,但内城则不然。内城有许多地方还有砖头瓦块在堆积着,好像有官差没睡,正在街上清理,还有禁军侍卫也参与其中。但却看不到内城百姓,应该都在睡觉吧!”
这种感觉就像看图说话,只是这图越看越让人生气。
“内城人一向自诩高贵,不屑于去干那些体力活儿,你看他们的宅子,有许多都是根本就没修缮的。这是等什么呢?等谁来给他们修?”
师离渊见小姑娘有些生气,便将人揽住,温温和和地给她讲道理:“除非从外省调工匠过来,否则要想内城外城同时启动工程,基本是不太可能的。一共就那么多人,工匠基本都是外城人在做,但他们如今在忙着修缮自己的房屋,哪有工夫到内城去做工呢?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放下自己家的事情不做,选择先去内城帮忙,那也是为了多赚些银子养家糊口。但多数人还是会以自家为主,先忙完了自家,安顿好媳妇和孩子,之后才去帮工赚钱。”
夜温言懂了,“人手少,怎么着也得是干一半闲一半。所以内城的修缮除了自家下人就能做的小活以外,要想等外城的工匠进来,就得等人家先把自家的活做完。”她又让他将画面放大了些,“外城日夜赶工,眼下看起来也修整得差不太多了。”
师离渊点点头,“估计也就这一两天,内城就要动起来。所有修缮费用都是朝廷出的,包括砖瓦也是朝廷出面去外省采买回来,百姓只需自己出工出力,不必搭进钱财。但据说国库里也没有多少银子了,先帝在时号称盛世,却不知那盛世都是真金白银堆砌而成,在外界看来一片繁华,却不知一旦金银没了,盛世也就跟着塌了。”
“合着先帝只是扔下了一个盛世的空壳子,金玉其外败絮其内。人人都以为北齐国家大业大有钱有权,但实际上却是打肿脸充胖子。”
“恩。”
夜温言叹气,“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让青城来背这个锅,当初你要是指定嫡皇子继位,那现在这些闹心事就该由那权青禄担着了。”
师离渊听了就笑,“你还好意思说,嫡皇子为何不能继位,你自己心里没数么?当初你从郊外一回来,直接就杀上肃王府去找那六殿下报仇,一个法诀就掐碎了人家命脉,那么多人看着,这皇位还怎么继?”
“权青诚还是小哑巴呢,你不是也指了,还让我给他治。那我也可以给权青禄治啊!”
某人眼神瞬间就不太友善了,“你想怎么治?”
“呃……”好吧,伤在那个地方是不太好治,不过……“不过他们如今整了一个假的六殿下出来,也不知道这打的是什么主意。我怀疑那两个人是双胞胎,只不过没有人知晓这件事情。这么大的事都能瞒天过海,可见当初的确是下了工夫的。当然,之所以这样下工夫,其中必有不得为人知的缘由。”
师离渊轻轻哼了一下,“还能打什么主意,无外乎就是皇位,就是嫡庶之争。至于双不双胞胎的,这种事情从来都不在本尊考虑范围之外。说到底,皇权争斗那是凡人的事,与我无关。所以哪怕他们真的要夺皇位,要兴战事,那也是凡人王朝起起落落的自然规律。你我旁观就好,没有必要参与进去。”
“真的没有必要吗?”她无奈摇头,“或许从前对于你来说的确没有必要的,然而我却顶着夜四小姐这个身份,就活在凡世间,你说,如何能不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