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哆嗦,“她说什么了?”
“她说我如今还能住在一品将军府里,沾的是我大哥的光,而不是父亲的。这是什么意思?母亲能不能告诉我,夜温言为何要这样说?”
“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说!”老夫人牙齿都在打哆嗦,一张脸煞白煞白。夜景盛的话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以至于她都觉得夜温言的刀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稍微动一下就能把她的脑袋给砍下来。“好好待你那个妾室。”她突然把声音压得极低极低,几乎就是俯在耳边告诉夜景盛,“只要她把嘴闭严实,就什么事都没有。”
夜景盛心里也慌,老夫人如此谨慎,让他也跟着警惕起来。
是啊,夜温言那边已经有行动了,已经开始折腾老夫人了,那是不是很快就要轮到他?
他必须得稳住熙春,相比起萧书白,熙春才是更不好控制的一个。因为他们彼此之间没有利益关系,但凡他对熙春一个不好,那件事情都有可能从熙春的嘴里泄漏。
虽然事情熙春自己也曾参与,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奴籍的人,贱命一条,他怎么可以用自己的命去跟个贱奴拼。所以不能招惹熙春,不能让熙春走到那一步,也不能太得罪萧书白,因为萧书白说过,熙春能做的事她也能做。
可是雪乔和无双怎么办?
他问老夫人:“如果现在我想娶一位平妻进门,母亲觉得可好?”
老夫人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儿子是怎么突然把话题转到这上面来的,刚刚不是还在说那件事么?这怎么又扯到平妻了?而且……“哪来的平妻?”她问夜景盛,“你要从哪里找到一位平妻?是已经找到了,还是才有这个打算?”
“早就找到了。”夜景盛实话实说,“十多年前就找到了,一直被我养在外城。我们有一个女儿,跟红妆同岁,比红妆还美,且不但美,还知书达礼,懂事听话。这么多年不吵不闹,处处为我着想,为了不让我为难,从来都不提认祖归宗之事。她的母亲也是位美好的女子,从来都是以我为尊,从不曾对我有半句怨言。她们本是打算一直生活在外面的,就是为了不给家里添麻烦,不惹萧家发怒。但是现在又有一个小生命已经在她的肚子里了,我不能让那孩子也生在外面,如今家里成了这样,萧书白生的两个孩子一个都不中用,我要是再让亲生骨肉流落在外,这辈子就再没有指望了。母亲,您得帮我。”
夜景盛这些年实在是把常雪乔母女藏得很好,文不成武不就的夜二将军,办得最成功的事可能就是这件了。当然,只除了夜飞舟他没能瞒住,其它的人倒真是瞒得滴水不漏,包括萧书白和老夫人。
所以当老夫人听他说起这些事情,懵的那不只是一点半点儿,直过了好长时间才又回过神来,第一句话就是问他:“现在肚子里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夜景盛摇头,“才两个月,还诊不出男女,而且她们住在外城,也请不到好大夫给诊。我就想着赶紧把人接回府来好好的养,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是咱们的希望。”
老夫人点点头,“是啊,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希望。但最好能是个男孩,以前你父亲不待见你,对你的孩子也不上心,所以咱们就希望能多生女孩,将来好把她们嫁到宫里去,如此你才能有翻身的机会。但如今局势不同了,你首先要想的是继承住这份家业,至于其它的,以后再说吧!”老夫人说到这里叹了气,轻轻地靠在身后的垫子上,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夜景盛见母亲对他娶平妻的事情没有疑议,心里很是高兴,“那母亲可一定要帮我。”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你想我帮你,无外乎就是萧书白和萧家。这事儿其实也不难,就冲着红妆和飞舟这两个孩子,那萧家也说不出什么来。但你一定要想好,当初那件事情是你夫妻二人联手做的,万一她用此事做为要挟,你还是不能同她硬碰。”
夜景盛的情绪有些低落,直到从福禄院儿离开,心里头还是不好受。
就像老夫人说的,如果萧书白用那件事要挟他呢?雪乔该如何进门?
他不好受,老夫人这会儿也不好受。因为夜景盛问了当年的事,还把夜温言的话传递给她,这让她的心始终不能落地。一直都在想夜温言到底知道什么,又知道多少。
还有,当初的事情她一直觉得天知地知最多一个君桃知,可实际上二儿子都知,那萧书白肯定也是知道的了。这么多张嘴,她该怎么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