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说话声音不轻,显然也是没想避讳着谁,这让申暮阳非常尴尬。他亲自去把门关上,然后再跟夜温言说:“肖姑娘千万别往心里去,下人惯会吓唬人,都是瞎说的。她既入了我的门,说什么我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把人丢到外面去,那不是害人命么。肖姑娘先坐一会儿,我去看看客院儿收拾好没有,再叫人给你们备膳。”
申暮阳出去了,肖酒一把抓上夜温言的手腕,急着问道:“你是怎么想的?为何要到申府来?我怎么感觉咱们这是入了龙潭虎穴了呢?你瞅瞅申暮阳看你那个眼神儿,我真想把他的眼珠子给挖出来,那也太明目张胆了。申家人是不是不把一切放在眼里?想要什么就得得到什么?想要什么人也就得得到什么人?杳杳,你可千万不能被他那眼神给吸引了去。”
他说得很着急,怕夜温言听不进去,就又提醒她:“我先前就跟你说过,申家男人都会纳很多妾室,刚刚那个小妾也说了,她才进门两个月申暮阳就又变心了。我不知道那小妾是第几个,但估计怎么着也得第十房开外了,你可别想不开去给他当第十几房小妾。”
夜温言真想把他嘴缝上,“我看起来是那么意志不坚定的人吗?何况我有未婚夫,我还让你帮我去找来着,比他好看一万倍,我看上他作甚?”
“可你那未婚夫不是没找着么!万一……”
“去你娘的万一!”夜温言差点儿没扇他,“万一个屁,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肖酒再不说话了,又坐了一会儿,申暮阳回来,亲自带着他们去看住的地方。
因为男女有别,虽然他们对外自称兄妹,但兄妹也不能住一个屋。而且男子要住外院儿,女子才能入内院儿,这也是对主人家的尊重。
于是就先去看了肖酒住的地方,看完之后依着申府的意思,肖酒就可以在屋里休息了。
他不能再陪着夜温言往内院儿去,有些不放心,特别是一看到申暮阳看夜温言那个眼神,就更不放心。夜温言跟他说没事,然后由申暮阳和一个婆子领着往内院儿走去。
给她住的院子很精致,即使是这样的大雪天,依然能看得出艳阳天时这院里的好景色。
屋里也早早就烧了炭,暖乎乎的,跟外头完全是两个世界。
夜温言就说:“还得是申府有储备,连过冬的炭火都有,这些东西平日里用不上的吧?”
申暮阳点点头道:“的确用不上,这些炭还是半年前申家人往北边走商去卖鱼,跟一户人家抵银子抵回来的。那家要的鱼多,但突然家道中落,付不起银子了。可鱼这种东西好不容易晾干了运过去,再运回来就臭了,他们不要申家就得赔钱。所以后来他们就把家中一个小库房打开,让我们能搬什么就搬什么,全当是抵我们的鱼钱了。
就这么的,我们的人搬了好些个没用的东西回来,当时管家还说南边城镇弄这么些炭有什么用呢!差点儿没给扔了。也好在没扔,这不就派上用场了么。肖姑娘尽管使,还有很多。”
夜温言谢过他,再往屋里走,见榻上的被褥也都是厚实的,便笑着问:“这也是抵的?”
申暮阳点头,“对,也是抵的。”
她便说:“那这么一看,那家人还真是申家的贵人了。对了二老爷,您知道这场风雪是因何而来吗?我听说连无岸海都结了冰,这也太让人害怕了。”
申暮阳一听她说害怕,眼里立即又覆上一层疼惜,赶紧道:“肖姑娘别怕,既然到了我府上,我就一定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让你有任何闪失。我瞧你身子弱,一会儿我就叫府上的客卿大夫过来看看。至于外头的风雪因何而来,这个……这个也不好说,但肖姑娘只要记住,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就是了。还有,我能叫你杳杳吗?你也别一口一个申二老爷申二老爷的叫,就叫我暮阳吧,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
夜温言歪头看他,越看越觉得这人真有意思,也真有毛病。要不是她现在灵力尽失,她真想搜个魂,看看他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二老爷年长我许多,我没有叫年长之人名讳的习惯。”她笑着拒绝,“还是叫您二老爷显得更尊重。至于您唤我什么,这个我倒是无所谓的。”反正杳杳也不是真名,叫去呗。
申暮阳有些失望,但想着自己也能叫她杳杳,便又高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