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肚子要紧。差多差少咱饭桌上说不行嘛。”
圈套昨晚就做了设计,今天中午摆鸿门宴智取小齐,软硬兼施逼他拿钱。开车来国道旁的路边店,马如民下车前叮嘱司机务必结账,大钱从小齐口袋掏,酒钱再蹭人家就太小气了。路边店几排散座,马如民和小齐坐东头,两个司机坐西头。分开了好说话。四个菜,一瓶白酒。马如民举杯,提议哥俩为五十万元走一杯。小齐端着酒杯不喝,怪怪地看马如民。马如民喝了又倒上,说:“喝酒,一醉解千愁。”舌尖还藏着话:今天不从你兜里抠出钱,我随你的姓。
2 大打出手
小齐说:“还缺九十万呢?”
“啊。嗯。你——”马如民实在难为情,给小齐夹一块肝尖,“出?”
“什么?!”小齐一把拨开筷子,肝尖打倒马如民脸上。“我有病啊!花钱请你们种地?”
马如民抹抹脸上的汤汁,捡起肝尖塞进嘴,边嚼边嘀咕:“哦,算你暂时给垫上。我担保大梁村秋后偿还。”
“我有病啊!不,你有病吧?”
“哎呦喂,兄弟你什么话呀。”马如民打着哈哈给小齐递酒杯,按部就班转守为攻,“农场十几个人一年四十多万,小金库花得完吗?拿出来用用嘛。”
小齐连干两杯,吐着辣气诉苦:“实话告诉你,省局投资一个亿建设培训中心,各单位小金库统统搜刮干净。我上哪儿弄九十万去?”
怪不得小齐哭穷,原来如此。马如民撇嘴,什么他妈培训中心,无非吃喝玩乐的楼堂馆所,与李东换奥迪一个屁味。干脆直捣黄龙。他说:“你贷款。”
小齐眼珠子差点蹦出来。“欺人太甚!”他拍桌子,“你不拿九十万,我恢复与皖西人的合同。”
“老弟息怒,有话好商量。”马如民满脸堆笑耍贫嘴,“你肉厚,还怕贷款?”
简直太作践人了。小齐站起来叫司机跟他走,片刻也不停留。
马如民左拦右挡不管用,小齐非走不可,眼看小齐一脚迈出门槛,马如民脑门子腾地窜起一股火,疯狗一样扑上去抓住小齐衣领,咬着牙骂:“混蛋!”
是可忍,孰不可忍?小齐也掐住马如民脖子,回敬他:“你混蛋!”
接下来的情形比武打片还热闹。两人纠缠中你骂我,我骂你;你掐我,我掐你,恨不得将对方嘴巴撕烂,脖子掐断。桌子倒了,酒瓶碎了,菜撒了一地。吓得服务员尖叫。幸亏两个司机及时拽开各自领导。拽开一看,两人额头和脖子都挂了彩。
马如民的火还没撒够,一脚踢飞旁边的圆凳子,皮鞋跟着飞出去,落到小齐跟前。马如民顾不得找鞋,蹲在地上捂着脚趾喊疼,喊了几句眼泪就下来了。他后悔了。本来是假戏真做,那想投入进去就刹不住车,副县长口出不逊,动手伤人,成何体统?他站起来走到小齐身边,脖子伸过去,愧疚地说:“掐我打我都行,兄弟你解解恨。”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3 四个醉鬼
本来小齐捡起皮鞋准备掷向马如民,砸破这家伙脏嘴才解恨。对方伸过脖子示弱让他心一下就软了,马如民给钱逼疯了,他不能疯。他扔了皮鞋,走人为妙。
马如民一瘸一拐追上小齐,央求兄弟别走,话还没说完呢。他把小齐拉到桌前,吩咐服务员重新上菜。他满上酒,先喝一杯给小齐赔罪,带着鼻音说:“大梁村是我心头肉,老少爷们种不上地,他们要戳我脊梁骨啊!我知道你也难,可是再难还难过农民?兄弟高抬贵手,求你放他们一马吧!”
要命,他句句话都扎心。小齐脸肌抽搐。
“我拿副县长做抵押。”马如民再干杯,“你贷款,秋后我还钱,决不让你坐蜡。”
尽管看见马如民鼻涕眼泪都下来了,小齐还是咬紧牙关强令自己挺住。
“男人膝盖只给父母弯曲,”马如民声音发飘,慢慢给小齐屈膝,“我想给你跪下。”
小齐终于溃退。“哥你咒我!”他抓住马如民肩膀,“贷,贷款!”
我真的感动了上帝?马如民眼睛直勾勾地看小齐,嘴里咕哝:“兄弟,真的吗?”小齐扶他坐下,认真地点头。马如民乐得嘴角吊上去,抄起酒瓶咕咚喝一口,抽出嘴说:“我替县政府谢你!”又咕咚一口,“替大梁村谢你!”再咕咚一口,“替我自己谢你!”半瓶酒下去他醉了,“你不贷款,哥可要上吊啦!”
“贷!”小齐抢过酒瓶,剩下的酒倒进嘴。“贷!”
两个司机见状松了口气,你一杯我一杯敬酒。小齐司机说,酒杯不过瘾,直接用碗量。马如民司机觉得倒来倒去太费事,干脆一人五瓶小烧直接对瓶吹。两人叮当五六灌了一肚子酒,然后晃晃悠悠过来给领导敬酒。马如民司机给小齐举杯,说,齐场长够意思,我替马副县长敬您一杯。没等小齐伸手,马如民抢过酒杯,哗地倒在自己胸口上。小齐刮脸皮笑他醉了,找不着嘴。小齐司机给马如民敬酒,小齐抢过酒杯,噗一下浇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