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水,气如绵。不做神仙做圣贤。
笤帚秧,扫帚秧,直干繁枝万丈长。
中天日月双悬镜,家家户户都清净。
水鸭几个儿,翻船倒舵儿,
世间上下无常势,我家狗大怎生痴?
怎生痴?
唱着唱着,她就消失了。
囡囡睡在草丛中,做了场不见娘亲的长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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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九楼听得入神,末了一回头,猛地发现提灯不知所踪。
正要起身去找,恍见远处燃起冲天大火,心下更乱,提脚就要往火里冲去,谁知下一回眨眼,提灯便从他二人来的路上跑了回来。
“做什么去了?!”谢九楼抓着他胳膊急吼吼地问。
提灯还没来得及答,那边火光竟以非比寻常的速度往这方波及而来。
姜昌抱起囡囡,冲他们喊:“跟我走!”
一行人疾驰到河边渡口,姜昌让他们上了船,又把囡囡递给提灯:“走!别上岸!能不能走出去,只看你们造化!”
提灯将囡囡抱在手里,谢九楼略略一瞧,总觉得她比先时小了许多。
姜昌砍了缆绳,把船一推,一时提灯他们便离岸愈发远了。
谢九楼伸手:“你不上?!”
姜昌往后看了看,再回头过来便只退不进,立定在河滩远处,冲他摇头。
大火以燎原之势在姜昌身后绵延数里,很快就要到他脚下。
约莫火光太过刺眼,囡囡恰在这时醒了,只在提灯怀中愣怔一息,便张牙舞爪要往岸边扑去。
“不许去。”提灯逮着她,冷冷恐吓道,“你哥哥叫你不准过去。”
怀中起哭声。
船行岸远。
被大火烧成一色的那方世界,姜昌已被团团包围,熊熊烈势,万物成灰,死物再焚,也焚不出一丝长烟。
“也算死得其所。”
提灯长身直立船间,青灰衣衫随风翩摆,正遥望河岸低喃,在视线尽头忽见姜昌跪下,对着这边不停地磕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