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通倒腾,也不叫旁边俩人帮手,自顾快步出去,留提灯和那黑衣男子在房。
屋里一下就安静起来。
提灯抱着包袱,仰头盯着帽檐下的阴影,一声不吭。
对方被他看得不自在,刚侧身想躲,提灯二话不说把步子一挪,又站在那人面前,还打量着看。
两个人浑身湿透,提灯一张脸冻得青白,湿法贴在脖子和后背衣裳,饶是落魄,眼神依旧凌厉不减。
他刚要开口,姜昌又从外头抱了几床被褥进来:“还愣着干什么?瞧这一身湿的,地上都是水。外头院子生了火,还不紧着去烤烤。这两日才开春呢,也不怕冻着。”
说着,把被褥往床上一扔,顺手在地上铺了草席,连连推着两个人往外走:“去烤烤火,快去。”
提灯到了门槛处,瞧见院子中那团熊熊的火,迟迟不迈步。
披风下的人才一抬脚,见提灯不动,又把腿收回去,默默转头看着他。
提灯什么话都不说,只一味凝视那团火出神,又听里间姜昌声音传出来:“怎么了?怎么不出去?”
这才跨出门槛去了。
即便去了,他也只坐在屋檐下,勉强到那火惹出的光晕边沿,便再不肯往前挪。
黑衣人见他坐定,也闷声守在他后头不过去。
姜昌出来见这二人隔火堆坐得老远,一跺脚:“嗐!坐那么远,哪能将身上烤干?我看这柴火干了你俩衣服也干不了。”
说话间就拉着提灯靠近火堆,还有半丈远的距离,提灯说什么也不动了。
姜昌无法,只得将就他。
三人围着火堆坐下,提灯一边拆包袱,一遍跟姜昌搭话:“你阿妹不出来?”
姜昌拿着木棍戳他早前埋在火堆下的地瓜土豆,一张脸由火光映得红灿灿的:“姑娘家,哪能随便出门的。一会儿我给她送吃的进去就成。待会儿我支个架子,你俩把外头衣服脱了,趁火不那么旺的时候放上去烘一下。”又冲对面道:“都到这儿了,帽子放下吧!不然头发怎么干呢?”
提灯正把包袱里的那盏八角灯拿出来,听见这话,也顺势往一边看过去。
那人仍旧不动弹。
“罢了。”姜昌笑笑,“难不难受,还用旁人操心么。”
他收了视线,瞥见提灯从包袱里扯出一块深色布料,像是什么衣裳,可又没全拿出来,只抓着一点衣袖的边角搭在手心伸出去烤,其余还藏在怀里。
“你这得烤到何年何月?”姜昌以为是包袱里头的衣料太过大件,惹提灯不便宜,便欲起身,“我马上拿竹架来,你把包里的衣裳晾架子上。”
提灯道:“不用。”
又说:“我就这么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