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孟杳抬起头,“可所有能找到你的病人,都已经很有钱了吧。”
心理咨询本来就不便宜,更何况是钟牧原这个级别的私人医生。
钟牧原蹙眉,没想到孟杳会这样说。
孟杳面不改色地继续说:“所以我确实觉得,他们这种人,心理健不健康轮不到我操心,更不值得我同情。”
“这个世界上多的是连卫生巾都买不起的女人,钟牧原,跟她们比,你还觉得莫嘉禾的处境很艰难吗?”
钟牧原眉皱得更深,和高中时她不愿做第二遍错题时的表情如出一辙,比那时候还凶一些。
“这种事能这样算吗?”
他严肃地问。
能不能这样算,孟杳一点都不在乎。
问题是,为什么非要让她去算?
孟杳没回答,良久的沉默后忽然话锋一转,“如果你非要坚持的话,我可以加入。”
钟牧原愣住了。
“我可以陪她聊小说聊创作,也可以帮她联系出版社,帮她沟通出书的事,都可以。”孟杳说,“我只用做这些就行了吗?”
钟牧原迟疑地肯定,“…这些已经很好了。”
孟杳点点头,好像已经做好决定。
想了几秒,又问:“她会给我钱吗?”
钟牧原又愣住了。
高中的时候,孟杳就经常一句话把他说愣。比如他说错题多做几遍就不会再错了,她就说那所有人都能考满分因为高考题不也就是无数错题。比如他说专业还是要选自己热爱的,她就问大学没有烤红薯专业是不是说明现代社会不欢迎热爱烤红薯的人。
孟杳总是跟他抬杠,消解他的积极与笃定。
可她抬杠后也会磨磨蹭蹭把他要求的错题写完,勉勉强强地认真考虑一下除了烤红薯之外她还热爱什么。
在那些时刻,钟牧原无比清楚自己的心动。
他喜欢孟杳,是确凿无疑的事实,曾经和现在都是。
钟牧原没答上来,孟杳又问:“我主要是陪她改稿做书的话,她付钱,是按编辑费付,还是心理咨询费呢?”
钟牧原忽然笑了。
他好像看到了孟杳这副公事公办、唯利是图模样背后的真心——她是真心想帮莫嘉禾的。
他没有猜错,她把莫嘉禾当作朋友。
“都可以,你想怎样都可以。”他纵容地说。
孟杳被他笑得一愣,过了几秒才说:“那我找时间联系她。”
“嗯,周末我也约上她,我们三个一起吃饭。”
“…好。”
钟牧原心情大好,他环视了一眼这老小区,直白地问:“你住哪一栋?”
他在这里等了两天了,甚至不知道她住在哪一栋。每天都只能在这个公共区域站着,被很多路过的大爷大妈用看变态的眼神提防和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