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高皇后刚想说话,郑启就摇头道:“你若是不放心就派个女官过去,你又不是医官,去了也没用,等明天她们来向你请罪的时候,问一下就够了。”
高皇后蹙眉,“这柳昭仪一向稳重,怎么就不知道看顾好阳平呢。”
郑启搂着妻子往床榻走去,“睡吧,累了一天了。”
“好。”高后见丈夫满脸疲色,柔声道:“陛下,国事再忙,你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她让郑启靠在自己身上,自己坐在床榻上轻揉着郑启的太阳穴。
“嗯。”郑启在妻子的按揉下,闭上了眼睛,房里弥漫着淡淡安息香的味道。
“阿予,你说我是不是老了?”郑启突然问道。
高皇后一怔,随即笑道:“育郎怎么会这么想?你正值壮年啊!哪里老了?”
郑启听了妻子的话,睁开眼睛叹道:“壮年?果然是老了!”
高皇后抿嘴笑道:“育郎怎么想到突然想到提这话了?”
“今日看到乐平、阳平都这么大了,太子和广陵王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郑启语气莫名的说道。
高后道:“他们纵然大了,也是育郎你的孩子,太子和广陵王虽说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可毕竟还年轻,一切都需要育郎你的教导。”
“是啊,他们到底还年轻。”郑启再次闭上了眼睛。
“年轻才好,年轻才有更多的精力历练,我记得育郎不是一直对我说,你十八岁那年帮着耶耶追击羌族残兵,骑在马上足有五天五夜没睡吗?”高皇后道。
“哈哈——那时候年纪轻、精力好,现在不行了。”郑启失笑,他感慨道,“我那时候才是真正的苦,哪像他们这些——”郑启突然沉默了下来。
“怎么?”高皇后问。
“没什么。”郑启拉着高后,让她躺下,“睡吧。”
“好。”高后躺在了丈夫的怀中,入睡前脸上还带着微笑。
第二天高后醒来的时候,郑启早就已经起身了,他一向有早起锻炼的习惯。
“娘娘。”宫女们上前伺候高后梳洗。
“什么时辰了?”高后问。
“回娘娘,刚到辰时。”宫女回道。
高皇后梳洗完毕,简单的用了些朝食,乳母也抱着睡眼朦胧的九皇女过来了,“九儿来。”高皇后将女儿抱在怀里,九皇女揉着眼睛,小脑袋往母后温暖馨香的怀里直蹭。
“娘娘,元贵妃、柳昭仪求见。”高后近身大宫女柳叶捧着九皇女的早餐蛋羹掀帘入内,身边还跟着高后的得用女官卢女史,卢女史道,“娘娘,刚才陛下派人传说,说是过一会高大少君、二少君,会入宫给您请安。”
“嗯,我知道了。”高后漫不经心的应道,是为了元亮和乐平人日见面的事吧,“她们两个现在来做什么?”高皇后问,这几日正是后宫最忙的时候,高后还要准备晚上后宫元会的事,十五日后她就免了后妃的每日请安。她可不认为元静坦会有这么高的觉悟,大早上的来给自己请罪。
“应该是为了陛下的圣旨而来,今天早朝的时候,圣上下了两道圣旨。”卢女史说。
“什么圣旨?”高后接过宫女手中的食柶,一口口的喂着女儿蛋羹。
“陛下让广陵王元月十五日后,就去封地,又着令礼部,准备广陵王的婚事,广陵王妃是前任中书左侍郎崔文广的女儿楚丘亭主。又册封了六皇子为谯王,让谯王同广陵王一起,元月十五日后,就去封地。”卢女史简单明了的说道。
高皇后听到圣旨的内容,微微一笑,“谯王?谯郡在什么地方?”她偏头想了想,一时没想起谯郡在什么地方,宋和前梁一样,封诸王以郡为国,所以谯王封地一定是郡,但她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前中书左侍郎崔文广,高后倒还有些印象,此人是清河崔氏的嫡系,这楚丘亭主是实打实的士族贵女,只可惜清河崔氏目前和陆氏面临同样的窘境——人丁凋零,甚至比陆家还惨,陆家好歹陆元澈和陆敏行在,崔氏目前是一家子孤寡,崔家未来的继承人今年不过才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