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段玉刚跟他师兄不对付,你不知道吗?你呀,书都念到小腿肚子里去了。好了,我不跟你多说,反正也这样了。以后你少多嘴就是了。丁慧茹恨恨地说。
满晓星也很激动,她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解决问题:我承认我不习惯你们处理问题的方式,有时特别简单有时又莫名其妙的复杂,你刚才说昨天晚上是一场误会,可,那是误会吗。
对,不是误会。满晓星,我现在觉得段玉刚说的对,你不是能待在工厂里的人。就算在工厂,你也应该待在团委,厂部什么的,根本就不应该下到车间里来。你和我们完全是不一路人。所以,我们的事,你以后少掺乎。特别是,离段玉刚远点!说完她扬长而去。
满晓星莫名其妙地看着丁惠茹的背影:难道我真的错了? 。。
我们的八十年代 第二章(20)
保卫科办公室,老皮从外面走进来,显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左右看看:哎,段玉刚怎么没来?
别管别人,说你的事儿。齐科长严厉地呵斥。
老皮挠挠脑袋,开始胡说:昨天我下班以后在厂门口是遇见了满晓星,我想跟她好好谈谈心,说说自己的理想和远大抱负,可那小毛孩子不许我说话。不知怎么回事儿,二炮,呵、就是段玉刚,突然带着一帮人冲过来,说满晓星是他的马子谁也不能碰。
满晓星忍不住低声骂道:无耻!丁惠茹愤怒地指着他:你以为段玉刚不在,就可以随便编瞎话,你还是个男人吗。老皮嬉皮笑脸:是不是,要不你给我检验检验?
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秦光明轻轻叩击桌子:皮军,你就是个无赖,跟满晓星谈理想谈抱负,你配吗。秦光明声调不高,却让所有人为之一震,连满晓星也慢慢抬起头。
皮军,这之前我提醒过你吧,你依然有恃无恐,怎么着,大伙都说你是仰仗着你父亲才敢这样胡作非为,我不这样认为,你父亲不过就是个局里的小科长,我想他应该知道自己是吃几碗干饭长大的,他还不敢这样纵容你。
老皮恼怒:别提家大人。
秦光明一拍桌子:怕提是吗?我今天就要把你父亲请来,满晓星现在是我车间的,闻安是我的下属,你有组织地针对他俩闹事,我要请教你父亲怎么处理。我马上去请示侯厂长,天海化工厂是法制社会中的一个企业。
齐科长打圆场:别扯远了,就事论事。
秦光明站起身往外走。齐科长着急地给皮军使眼色:你还不赶紧承认错误,把你爸爸叫来,好看呵。
事已至此,承认错误,晚了!秦光明推开劝阻的齐科长,径直走出会议室。
满晓星的眼眸里充盈着敬佩之情,丁惠茹和闻安则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匆匆赶到厂里的晃悠和老兄弟推着自行车,在厂房门口听闻安讲述事情经过。
你们谁也没再提玉刚后来挨打的事,你们为什么不和领导把话说清楚?
闻安低着头,又看看丁慧茹嘟囔:我师傅昨晚再三叮嘱我们不许说,其实我想说出来的,我师傅在这件事上一点错儿也没有。丁姐不让我说话,老皮以为我们不知道后边的事了,他占了便宜当然更不说了。
晃悠满又问:晓星知道后边的事吗?
应该不知道。
丁惠茹从休息室方向走过来,佯装没事地和大家打招呼。
老兄弟不满地问:丁儿,你怎么不让闻安跟领导把玉刚挨打的事挑明呢。
玉刚不让说的,怪得着我吗,我告你们呵,谁也别多嘴,有一个不着四六的满晓星还不够呵。玉刚拼命压这件事,她倒好,自己跑去告状,她昨晚连根毫毛都没伤,倒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她就是个祸头,玉刚沾上她就没好。
晃悠听出丁惠茹话里的酸味,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远处车间办公室门口,秦光明匆匆出屋冲晃悠招了招手。,晃悠赶紧骑车过去。
他们匆匆赶到车间办公室,严昌泰脸色苍白地靠在椅子上,桌上放着速效救心丸。晃悠走进屋,一看便知一定是秦光明把昨晚的事告诉严师傅了。他很不理解,秦光明明知道师傅有病不能着急,他为什么还要把事情告诉他呢?他不愿往深处想……
秦光明看着晃悠把严昌泰送回家,按计划又找到侯厂长。侯厂长热情地招呼他坐下,给他倒杯水。
侯厂长单刀直入地问他:你认为四车间有没有留的必要?
我们的八十年代 第二章(21)
秦光明故意思忖片刻:四车间曾经是厂里的一面旗帜,现在显出颓势,主要原因就是技术落后,毕竟是土法上马研究出的产物,是段玉刚父亲主持研究的,他是我敬啊佩的工人,但他终究是没上过学,只是凭传统经验办事……说实话,我不好直接回答您的问题,因为我不想给您先入为主的印象。
可我已经听出你的倾向性了。侯厂长微笑地审视他。
我这是第一次单独跟您交流,怎么说呢,对四车间,我是有感情的,可是厂里的技术更新,也是必须要往前走的。这也是改革的一部分。四车间处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我也是两难啊。秦光明并不回避侯厂长的目光,他很自信。
侯厂长若有所思地点头:你很有大局观,看问题的角度很准确。说完他又很随便地问:你是什么学历?
我是去年夜大毕业,企管专业。
基层干部确实是最有发言权的。这个问题厂里还在研究,四车间不论去留,我希望你都要协助严主任把工作搞好,当好副手也是门学问,噢,岔开话头了,皮军的事情我来处理。相对与生产而言,那都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