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迪亚哥承认,“他算是我的朋友。我的意思是,和你不一样的朋友。”他握紧我的手指,“但比其他人更像朋友。我不想认为……”迪亚哥没把话说完。
我也握紧他的手:“或许他是个正派人。我们谨慎行事不会改变他是什么样的人。”
“是的,好吧,就说水下山洞的故事吧。至少首先……我可以以后再跟他说太阳的事情。我宁愿白天跟他讲,不管怎样我立马就能证明我所说的话。而且要是他已经知道的话,他不告诉我真相肯定是另有隐情,我会单独跟他谈。拂晓时,无论他去过哪里趁他回来的时候拦住他……”
我注意到迪亚哥在说这段话的时候用了很多“我”而不是“我们”,这样让我很不是滋味。不过同时我又不想参与教育赖利的事情。我可没像迪亚哥一样对他那么信任。
“忍者拂晓时要进攻了!”我故意这么说想让他笑。这招凑效了。我们跟踪我们那群吸血鬼时又开始开玩笑了,不过我分辨得出在捉弄的表情下他和跟我一样正在思考严肃的事情。
赶路的时候我变得越发焦虑。因为我们跑得很快,我们不可能走错路,但花的时间也太久了。我们其实已经离海港越来越远了,攀越了最近的群山,向一片新领地跑下去。这不是正常的模式。
我们借来的每座房子,不管是在山上,还是在岛上,还是藏在大农场里,都有几个相同之处。主人已故,位置偏僻,还有另一点。它们全都集中在西雅图一带,像绕着轨道转动的月亮一样围绕着这座大城市。西雅图一直是中心,也是目标所在。
我们现在脱离了轨道,感觉不对头。或许这没意义,或许只是因为今天许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我所接受的全部事实都被完全颠覆了,我没有心情接受另一场剧变。为什么赖利就不能挑个正常的地方呢?
“他们跑得这么远真古怪。”迪亚哥自言自语,我听得出他语气中含有一丝尖锐。
“或者说很可怕。”我低声说道。
他捏紧我的手:“这里很酷,忍者俱乐部能解决任何事。”
“你还没进行秘密握手仪式呢?”
“正在准备呢。”他答应道。
有什么事情让我烦躁不安起来。好像我能感觉到这个奇怪的盲点我知道发生了我看不见的事情,但我没法准确地指出来。很显然的事情……
就在那时,在离我们通常的半径大约六十英里的地方,我们找到了房子。不可能搞错那里的嘈杂声。低音乐器发出“嘣嘣嘣嘣嘣嘣”的声音,电视游戏的背景音乐发出混乱的声音。完全就是我们那一伙。
我抽出手,迪亚哥看着我。
“嘿,我根本不认识你,”我开玩笑地说道,“我没跟你谈过一次话,因为我们一整天呆在水里面。我就知道你可以当忍者,也可以是吸血鬼。”
他露齿一笑。“你也一样,陌生人。”接着他轻快地说道,“做和昨天一样的事情,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出去。或许做做侦察,把正在发生的事情弄得更清楚。”
“听起来像个计划。这是妈妈说过的话。”
他弯腰靠近我,吻了我只是轻轻的一个吻,正中嘴唇。这个吻带来的震惊“嗖”地涌遍我的全身。接着他说道,“我们就这么做吧。”然后头也没回地朝山下乱哄哄的噪音源冲去。已经开始扮演他的角色了。
有一点儿震惊,我跟在他后面,离他几码远,不敢忘记一般情况下我与别人之间保持的那段距离。
房子很大,原木小木屋风格,掩映在松树林中的空隙里,方圆几英里之内没有邻居的迹象。所有的窗户漆黑一片,仿佛这个地方空无一人,但整个框架都因为地下室内的重金属震动起来。
迪亚哥首先进去,我努力走在他身后,假装把他当成凯文或拉乌尔。犹豫不决,保护着我的空间。他找到了楼梯,自信地大步飞奔下去。
“想要摆脱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他问道。
“哦,嘿,迪亚哥还活着。”我听见凯文回答时明显缺少热情。
“可不是因为你们。”迪亚哥说的时候我已经溜进了黑漆漆的地下室。唯一的光来源于各种各样的电视屏,但多的已经超过我们所需要的了。弗莱德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我赶紧跑到他后面,很高兴我看起来很焦虑,因为没有地方躲藏。我努力掩饰起那股油然而生的厌恶之情,蜷缩着躲在沙发背后我常常呆的地方。我一坐下来,弗莱德身上的那股令人厌恶的力量似乎就减轻了。或许是因为我慢慢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