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笑应:“就是,真应该一锅端了。”
可哪里有那么简单,站在这里每个穿着官服的人背后都牵扯整个王国的利益。
一人错,可罚,可杀;三人错,可罚,可杀;官官相护,天下人即是错,帝王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咳得心肺肝颤的老人转过来,面容惟损,于稍现初冬微凉寒意的风中看着子桑:“或而要是早点找到你便好了。”
早些接进宫来,在寡人力气尙足的时候登上殿下之位,固守几年,天下自是顺理成章地归到你手中。
现在,寡人正应帝王迟暮,心有余劲,想要翻手朝纲已是力不足。
子桑只笑笑,扶着庆僖公回到殿中坐下自个便又跑去煎药了,吉佰仍是如前的不解:“为何世郡,不,是世郡殿下总也喜欢亲手来煎呢?”
拿了摇扇还是习惯性地拍在吉佰的小脑瓜上:“煎药这种事情可比每日上朝有趣得多了。”
只需要把药罐子放在火上慢慢烧着,看着火,不要太大亦不要太小,看一个国家也当是如此,不应太盛亦不可过于内敛不发。
给庆僖公奉了药回来,膳房便又是送了菜食前来,自身份从世郡变成殿下后,菜式种类加了许多。
开始时子桑想着加了那么多道菜她也是吃不上的,便有意让按以前的那般就可以。
后来想到后厨的人整天也没多少事,加便加罢,给他们练练手才是,再说每回她吃剩下的都是旁边侍候的人吃,多少也能跟着沾光。
上了菜,她拿了筷子便要去吃,结果吉佰先行夹着尝了两口。
提了脚便向着吉佰踹过去,小子跑得快没踹到。
吉佰嘻嘻地又另外其它几道菜个个都尝了口:“无毒,世郡殿下请。”
原来当世郡的时候见了啥好吃的都伸手去拿,名头后边加了殿下后,过嘴的东西吃穿用度都得先由宫人试了再用。
“枉你还敢称我一声殿下,我的话也敢不听,下次再试菜看我叫大雪咬你屁股。”
吉佰见子桑果然有几分怒意,赶紧讨饶说:“那我不试了,让福安公公试。”
福安翻了个大白眼:“世郡殿下若不愿意让吉佰试菜的话,另外叫个小太监上来罢。”
“谁也不用叫。”
筷间一块大肉,子桑翻来翻去看了两遍,眯眼细语:“倒试试我命到底有多大。”
寒潮南下,冬意乍现,园景便有了几分萧条,入夜里,天上月明星稀犹是清冷。
吉佰抖了件蓬衣给子桑披在肩上,忽便有些屈屈儿的:“现在大家都叫我世郡殿下的小宫娥。”
玉指在漆红围栏上划拉着刚过去的微雨残露,留下一滩滩含糊的水迹,子桑拢了拢身后的蓬衣,转头来看吉佰。
十四岁的少年比她还要高挑出一头,细瘦细瘦,身上穿着暗灰色的太监服,黑色的锦布冠下露出一张白嫩的长脸。
拿去宫外,其实也算是个拿得出手的美男子,可惜了下半身。
如此把手里的寒水弹到净面上:“可不就是小宫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