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把要伪装世郡死亡的计划说出来时就有一个汉子说:“这种事情能有假吗,要是到时候你真死了,就没人把你的尸体抬回去葬在祖陵里喽。”
祖陵是南凉王室的暮葬地。
话里话外大约便是说,假若你真的死在这外边,就连个真名也没有了的。
子桑笑笑:“死便死了,还要个名份做什么。”
另有一个人说话倒是很诚垦也很实在:“这种事情也要小心,制造了这种假象,会影响你以后恢复身份。”
子桑坦笑笑:“我在朝堂上多有露面,若能赶在春前回去,有王爷爷亲证,此事不难。”
大家便没甚好说的了,其它人只当是任务需要默默出谋划策。
“那便我们一干人明日负责车架,尽量不要让其它士兵靠近,就怕有傻小子要抢功。”
事儿定下来后,大家有酒的都对敬着的,其中一个抹了抹嘴边酒渍冲旁边的人说:“这世郡看着也没那么孬,跟着走了这一路,算有些种了。”
二日正是走在谷口高峰上,道路狭窄,风头更盛,将军的亲随高干们都前来护着世郡车架。
大雪身上白色的毛毛在风中竖着直抖,不时地往子桑身边蹭,一路上它都是这样,石竹羡慕的和子桑说:“你每天离这车架近,它天天看你看得眼熟了。”
子桑转头看了眼哈着白气的大雪,应道:“可不是。”
正话头上呢,旁边咯吱咯吱响的车架前两匹马忽地就嘶叫一声往崖外倒去。
“哎呀,要掉下去了,赶紧帮忙。”石竹这小子,别的本事没有,甩锅的本事可大着,一下子把背上寻口大锅甩到边上去了。
就知道这傻小子总也盯着世郡的车架,子桑脚快,立时便伸脚把石竹绊了个大跟头。
金铜车架一瞬间就被受了惊的马儿连着带下了悬崖,消失在石竹眼皮下。
此处正是谷口高处,往下看去,数十丈高不止,拿眼去看落在崖下的车架,也只能隐约看见些金色。
众将军未曾料及这眨眼之间发生的变故,都怔在原地。
他们一路上都老想着要瞧瞧世郡真颜呢。
这些日子,军中把世郡貌美如花,兼风流无度的各种说法都变着天的编了又编。
就等着能见一回这高高在上的传言中的人物,改日回了家乡还能吹吹牛皮什么的。
结果就这么没了?
掉下去了?
这时将军周载打马回来看了,立时便暴吼一声:“世郡车驾坠崖,先骑队!立时带人快马往青玄关下崖寻人。”
子桑把还在那里发怔的石竹扶了起来:“你拼什么命,不过是个世郡而已。”
“可可不是都说世郡长得好看吗,我打小没见过几个漂亮的女人,就一直想看看。”石竹爬起身来,看着掌心殷红的血,再看看地上,有些不明所以。
子桑身子愣了愣,这才明白为何一路上石竹一路上总在讨论世郡的车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