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清了清嗓子,似有意提高声音,好与这海风相抗般:“南凉国使者来见,邦交礼仪,为表重示,王上着令各院妃妾一起出席接风盛宴。”
放眼天下,今四国相抗,其中以南凉与东池为两大强国,战事也才将息平止,两国邦交自也成了头等紧要的事情。
风歌向来不在意这些,她玩弄着手上一柄二指来宽的利刃,懒懒道:“不去。”
“可这回,王上可是下了死命令的。”太监讪讪笑道,近前移了两步,低眉顺眼:“您多少也迁就一回王上罢。”
太监这时又朝颜玉使了个眼色。
“是啊,反正您整日闷在这院里也怪闲的,走动走动倒也不错,听说南凉人都长得英气挺拨,我倒想见识见识呢。”颜玉上前柔笑劝道。
风歌平日里除了吃点喝点,整日时光都用来看着远处那片海浪,换了谁都是不懂她的。颜玉呆在风歌身边也已三年之久,也常无法知她心意。
这回,竟也不知是否对南凉人的夸奖勾动了她,还是王上的死命令对她有所震摄,风歌竟抚着手中银刃锋边,迟疑一会,缓道:“那就更衣罢。”
本有宫轿,可风歌这般的性子,做事随性而至,偏又是像往常那般,光着脚曳着长摆便在廊间行走,引得宫人们惶恐避让。
东池向来四季无分,因是走到哪里都可以看到成片的花海,又或是有海风相和的原因,宫人们多喜穿轻纱,头结飘带,走起路来,个个恍在空中浮游似的。
飞花映面,正余转角时,一簇人正好堵在了风歌面前,为首戴着金蛇缠冠,正是这后宫之中,地位至上的王后。
“妃见了后,应低首三寸,屈半膝,手揖于侧行见礼。”王后身边的女侍一见了风歌直挺挺的立着,便老生常谈地提醒道。
风歌不理,只抬手将旁边捻了朵花过来,扯着上边的碎瓣,旁若无人的地往边上洒。
抛上去,掉下来,抛上去,掉下来……
王后制止了欲要上前有所动作的女侍,将风歌上下打量一番,继而轻笑:“妹妹真是洒脱豪迈,只今儿无论如何也是与南凉使臣会见,你这光着脚的模样,就不怕回头人说我们东池王室不成体统呢。”
颜玉在宫房之间绕了好几圈才找到风歌,这会正好遇见王后,吓得跪地叩头:“是奴下照顾不周,请王后娘娘宽恕。”
风歌听见颜玉的声音,才停了手中无聊的扯花动作,低头看了眼放在旁边的金钱镂边鞋,踩了进去:“不是说有晚宴吗,走吧。”
席宴自然是摆在了正央宫,王上池羽穿着他玄红相缠的袍带,倚于紫金王座之上。
王公大臣位列而立,等着迎入来参的南凉使臣。
风歌作为第王位迎入的王妃,坐于王座之下末位,不过她倒也喜得如此,这般就可以尽情饮酒而不必顾忌池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