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一直以为,感情可以因物质条件的稳固而逐渐加深,于是他不停地用物质取代陪伴,用金钱填满情绪空缺,用一切她喜欢的事物留住她。
可终究留不住。
楼晟倒完一杯茶,翘着二郎腿放松往后靠,对着杯沿吹吹热气,接着说:
“我当时还以为她图你什么呢,没想到人家小姑娘什么都不图,你给她的钱她一分不花,毕业之后还合计合计,把那两年的花销全给你还回来了,根本不图别的。”
陆哲淮沉默着,想起与她初遇时。
当时她有意探知他的背景,他还想当然地以为,她之所以没有利用他的关系网为自己家里考虑,是因为和家里人关系不好。
后来才发现完全错了。
她给予他的依赖与信任,其实都是爱意的附加品,无关利益。
其实他并不觉得利益至上有什么不好,毕竟人有多面性,图他人之利也是本能之一。
但她就是很纯粹地,将整颗心投入一段感情。
几乎让他自惭形秽。
她想要的不过一份真情实意,给予他的也是如此。
要说她最复杂的心思,其实只与自我保护有关——她会时刻提醒自己,不要亦步亦趋,不要陷得太深,要学习更多东西,要往更高更远的地方走。
“看得出来,人家当初是真喜欢你,但是吧——”楼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嘲讽地睨他一眼,“人家现在,也是真讨厌你。”
陆哲淮微微敛眸,眼前光线随着烟雾化作一团。
“我知道。”
因为现实的束缚,他总在感情里权衡轻重,连多一分的真情都不敢给,怕越陷越深难以收场,却又不舍得真的放开她。
他动心得太早,动情却太晚。中间欠了太多,让她心酸委屈,现在要拿什么去补。
“我过几天不在。”陆哲淮说,“拍卖行的事情你来处理吧,解决不了的问题算在我头上,我回来接着办。”
楼晟瞟他一眼,没有多问。
“知道了,您忙去吧。”
“但我提醒你一句。”楼晟压低声音,严肃道,“你家里人未必同意你们。”
陆哲淮掐灭了烟,眼神暗下来,听见楼晟说——
“我还是那句老话,要是能算了,就趁早算了。”
“虽然家里人确实不管你了,但老人家去世那一茬还不算过去。”
“到时候要是真把她领回去了,孟家怎么想?”
“这一桩又一件的,都是人情世故。”
“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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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盛栀夏把猫送到宠物中心,一顿安抚,赶在误点之前拎着两个行李箱打车去机场。
三脚架和镜头单独装箱,沉甸甸的,司机上车下车都帮她拿,问她是不是要回老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