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夜色深浓,整栋建筑物关电熄灯,寂静无比,唯有某间房间依旧开着一盏灯,埋头翻书。
滴、答、滴、答——长针转动了一刻,与短针重迭对准着十二,现在正是午夜零点。
浅野学秀抬眼望了眼时间,合上已经滚瓜烂熟的讲义,他深吸一口气,哼出闷闷的鼻音来,左手覆在脖子上歪了歪头,活动着略微僵硬的筋骨。
放学至晚餐的时段是武术锻炼,晚餐至八点时段是吉他练习,八点至十一点的是读书时间,这是他平日的充实作息。
原本在学业上总是安稳的独占鳌头,但自从新学生.空也转进E班以后,生活就变得不一样了,那学年第一的位置就不再写着自己的名字,脑中偶尔回想起浅野学峯一副〝实力也不过如此的〞呵哒哒的嘴脸,很成功挑起了他的火大,让他不得不追加一个小时。
浅野学秀已经乏了,起身前往厨房准备了一杯温热的牛奶,他睡前习惯喝杯牛奶助眠,而且还有助于长高。
浅野学秀捧着香甜的牛奶准备回房,在经过走廊时不禁慢下脚步,视线缓缓地挪向那个定义非凡的花瓶上。
他静静的看了几秒,马克杯搁在摆着花瓶的平台上,手直接按着花瓶口开启机关,看似普通的墙壁在眼前开出一道门来。
向下的阶梯一片漆黑,浅野学秀在眼睛适应了黑暗以后,手轻轻地摸在墙壁要抬脚往下走,触到的那块石砖突然往内陷入,通道的灯一盏又一盏的往深处纷纷点亮,照亮着地上的阶梯。
浅野学秀顿了顿,心底开始有了一丝紧张和好奇,虽然不知道尽头会是什么,他还是默默地踩着阶梯移动。
通道并不是很长,直到浅野学秀在最后一阶踩上地面时,身体微微往下一沉,“什么东西?”脚下踩着的石板下陷了一公分,显然是被触发了机关。
右边的墙面不知何时开出了几个孔洞,大小形似弹孔,下一秒咻地飞射出数支箭,以风吹电闪的速度射往脸部。
紫色的瞳孔缩紧,身体早先反应的要做出闪躲动作,只是发射的箭矢距离极近,背对的阶梯地形不好移动,空间又窄,脚下的石板长了些许的湿滑苔癣,一个重心不稳,箭矢已经近在咫尺。
一般人很难在反应后又能徒手抓住箭矢的,浅野学秀当下咬牙做好了重伤的准备,谁知脖子一紧,双脚倏地腾空离地,身体顺着力道往后歪去。
箭矢带着破空的风划开数根浏海,交错的插进墙壁上,箭尾嗡地颤动,几秒后逐渐平息。
浅野学秀来不及收腰,一屁股直接坐在阶梯上,他嘶的发出短促的吃痛声,头顺势的往后一仰,出手相救的身后人竟是空也!而他也完全没察觉到她的存在!
“差点要插成蜂窝了。”空也笑说,看着墙壁上密集的箭矢数量,不禁让人看了遍体生寒。
“你什么时候跟来的?”浅野学秀起身,若无其事地拍掉屁股沾上的灰尘,隐晦的揉在尾椎处。
“从你进入厨房的时候。”空也说,但其实是浅野学秀下楼的时候就醒来了,顺便跟着去厨房拿杯水润润喉咙。
浅野学秀:这么早吗!?
空也弯腰,试探性的摸了摸箭尾,“咦!这是真的啊。”她用着煞有其事的口吻惊叹道。
浅野学秀抽了抽嘴角,那几支箭矢前端都已经有三分之一插进墙壁里了,难道还能有假的吗。
不过……
“谢了。”浅野学秀掩嘴轻咳,不怎么坦率的道谢,就算靠他一个人对着箭自保,身上难免还是会中箭几支,有了空也的出手,他才能全身而退。
“啊,不用客气的。”空也摆了摆手,手吧叽!的抽出其中一根箭矢,捧着箭矢做出了衬东西的动作,似乎打算要把箭矢当作土产,偷偷带回家收藏,“不过,你果然很好奇这个密室呢。”
“难道你没有吗?”浅野学秀反问,他才不信出现在这里的空也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我只是看你鬼鬼祟祟的,所以就跟来看了。”空也用着一脸纯洁无辜的眼神坦承。
临时起意瞧瞧的浅野学秀:“……”你才鬼鬼祟祟,你全家都鬼鬼祟祟!
他们环视这地下密室的环境,是一间间关人用的破旧牢房,这里的光色略微黯淡,空气潮湿,牢柱生锈,空间简陋,厚壁上还有些壁碍,总之绝不适合让人长期居住的地方。
最深处角落有一片空地,一面墙壁上挂着各种老旧的刑具,地面浇上一层难以洗去的黑色血渍,透过这压抑阴森的景色,仿佛能看到前人在这里受刑惨叫的画面,这里显然是用来拷问行刑的小地方。
“没想到还有这个地方。”浅野学秀眼底充满讶异。
“你不知道的可多了。”
浅野学峯背着手低沉地出声,浅野学秀吓得猛回头,心脏差点漏跳一拍,怎么一个两个走路都不出声的啊!
空也:差点忘了说,理事长也跟在后面了。
“两位在三更半夜时候来这边幽会啊。”浅野学峯说,身上的气场依然开得很大。
“没想到父亲的眼睛有不好使的时候啊。”浅野学秀没有落下气势的回嘴,面对面对峙的俩人气势汹汹,毒舌的功夫谁也不让谁。
当啷!
声音突兀的响起而回荡,像夏夜的风铃吹散之间的电花火药,俩人同时看向声源处,是空也手没拿稳,不小心折了一对铐镣。
“啊、抱歉,你们继续。”空也尴尬又腼腆的笑,她只是想要拿拿看墙壁上挂着的铐镣,没想到腐朽到禁不起她的力道就直接断了,还惹来了俩个人的注意,她摆了摆手要他们不用理会自己,请尽管把自己当作空气吧。
“……”因为那副〝我很乖我很安静〞的模样,眼睛晶亮的专注在形形色色的刑具上,浅野学峯、浅野学秀登时斗嘴不下去,难得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