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崔女吏只有从头解释:
“女子长大后,身体便会有征兆。先是面前有些胀痛,隆起,不出半年,葵水将至。也是意味着女子从此可出嫁,为人妇的意思。”
方瑾一听出嫁,有些不高兴。但洛英没在意:
“那就是说,再过半年我就要流血啦。”
崔女吏以为她是害怕,忙安慰:“姑娘放心,一会儿我便开个暖宫的方子,是妇人常用的。每日姑娘照着吃,保准届时不会受罪。”
又道:“姑娘还要忌生冷,像这些冰拜葡萄,少食为妙。”
洛英一听不能吃这个不能干那个的,觉得做女人可真麻烦。
等崔女吏下去后,她悄悄凑到方瑾耳边,低声道:“我觉得她也太大惊小怪了,不就是流个血嘛。每个月都流,难道我一辈子都不能吃了?”
方瑾点头:“姐姐吃吧,要是疼了,我就把御医叫来。他医术高明,肯定能给姐姐止疼的。”
“对啊!”
洛英眼睛一亮,赞赏道:“还是你聪明。”
然后,一粒接着一粒,把剩下的半盘冰拜葡萄全部塞进了肚。
趁着她吃的欢实,方瑾借机告诉她,已经派人在去接她弟弟进宫的路上了。
“真的啊!”
洛英顿时喜出望外,连手都忘了擦,直接去拽方瑾的衣袖:“他,他知道是要见我吗?”
“知道,大伴儿都告诉他了。他就是有些怕,对从前的事记不太清了,若非亲眼看见缺的那根脚趾,我们也不敢轻易去认。”
“太好了。”
洛英高兴的很:“那根脚趾是下田时被蛇给咬了,生生砍断的。多亏你了,小房子,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方瑾佯装生气,嘟唇:“姐姐怎么突然跟我生分起来了,难道是找到亲弟弟,就不要我了?”
 
;“怎么会!”
洛英一把搂过他:“小房子对我可不一般。我们是一起吃过苦,共过难,现在又一起享福,怎么可能会有旁人能超越呢?”
一听这个,笑容才重新回到他脸上:“那姐姐快换件衣裳,他一会儿就来了。”
洛英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染的汁液和碎屑,连忙起身往里屋钻。一面走一面不忘招呼:“再取些吃食过来,一会儿给弟弟也尝尝。”
方瑾笑着点头,等宫婢搬来屏风将两人之间拦断后,方瑾脸上的笑意,也一点点消失殆尽。
“对了,那只桂花鸭,我记得你专程留了一只,切一半吧。还有牛肉酥,在柜子里还有两包。弟弟自小就爱吃甜的,也不知道现在口味变没变。”
方瑾眼神渐冷,口中声音却还是甜腻乖巧:“都去准备了,放心吧。”
屏风上,露出女子修长剪影。看得出,她好似正在为穿什么而苦恼。
是这件葱绿襦裙,还是那件银红比甲?
衣裳太多了,也是种烦恼。
她越是兴奋,外面的方瑾就越是冷情,到最后,他默默垂下眼帘,双手握着一只羊脂玉雕成的小马,在手中不断摩挲。
等宫婢进来通报时,洛英手一歪,簪子直接划痛了头皮。
龇牙咧嘴的揉了揉后,拽下簪子,走到屏风前时,想了想又回到梳妆匣前。把一开始挑的那朵粉艳宫花拿出来,戴在了头上。
等她大步走出屏风,瞧见站在那那个瘦弱无骨的孩子时,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好像感受到了什么,那孩子扭脸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两张酷似的面庞瞬间认可了彼此的身份。未曾开口,热滚滚的泪珠子扑簌簌就往下掉。
方瑾望着这对姐弟,眼神越来越冷,小短腿一蹬,从榻上下来,直直到纱帘后的桌子前,拿起本书看起来。
不过,若是认真看就会发现,那书的封面,分明是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