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陪洛英的时间也日渐少了起来。
见方瑾又没了声音,洛英顿感无趣,唉声叹气的又重新躺了回去。
无聊透顶。
她嘟囔着,伸手拽过珠帘下的一块儿水晶,在指尖摩挲。
脚步声轻微响起,还是被她敏锐的捕捉到了。洛英惊喜坐起,以为是方瑾,却没想到,来的是张大伴儿。
见到她眼中的失落,张大伴儿笑道:“姑娘若是闷的厉害,老奴陪姑娘去珍兽园逛逛?”
“不去。”
“那,去镜湖?”
“都去过好几次了。”
“那去园子里赏花吧,前儿花房的来报,说姚黄,二乔都开了,甚是美艳呢。”
“哎呀不去不去,统统都不去!”
洛英也不知道为何突然来了脾气:“来宫里几个月,连地上有几块儿砖我都数的清清楚楚,更别提那些花儿啊兽的了。天天看,早就腻了,也不知道还有个什么新鲜劲儿。”
撒完气之后,又觉得自己这无名火来的莫名其妙,不好意思岔开话题:“顺喜呢,还在书院吗?”
“是。”张大伴儿就跟没遭那一通埋怨似的,笑容依旧慈祥:“听书院的先生夸他天分高,书念的极好。”
“那就好。”
洛英一提弟弟就得意:“我爹就聪明,弟弟肯定也不会差的。”
“那是自然。”
聊完之后,洛英一时也无话。沉默中,出宫的念头又像泡了水的豆子似的,开始挣扎萌发。
“要不,我自己出去走走?天黑前就回来。”
张大伴儿回头看了看正在认真苦读的皇上,小声提点:“皇上今儿又挨太傅的训了,姑娘还是先别出宫了。”
自打上回闹完别扭和好后,他们两个就好比是拴了绳的蚂蚱似的,一个去哪儿,另一个必定也要去。
就说前两日她去喂鹿,他正在写文章就没打扰。结果回来之后,见满地狼藉,他大发雷霆。瞧见自己后,紧紧抱着不撒手。
洛英也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可她就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终于,在张大伴儿殷切的目光下,她还是服了软:
“那好吧,我不出去了。”
张大伴儿满意的笑了,嘱咐宫婢们去给洛英炖些甜点来,又进去伺候方瑾了。
望着那撩起又被放下的纱帘,洛英心里空落落的。
她满满的躺了回去,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窗外。
那只挂在廊下的竹笼里,黄绿鹦鹉认真的叨着米粒。
听人说,自打那场风雨后,这只鸟儿就被吓破了胆儿,再也不肯独自站立枝头了。反而是在笼中觉得更安全,更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