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并不显眼的画舫停靠在岸边,船头两盏灯笼随风微微飘荡。无丝竹悦耳,无脂粉酒香,倒是显出难得的几分清雅韵味。
秦冕挑开门帘进去,直接坐在了那个空位上。
桌上摆好了碗筷空杯,他自顾自倒了一盏热茶,连吃三杯,尤浇不灭心头那股怒火。
对面的人却是奇了。
“你不好好守夜,却来糟践我的茶。莫不是我上辈子欠了阁下什么,才叫我此生为君鞍前马后,为奴为婢的伺候啊。”
秦冕不理宁墨的调笑,将目光投向另一人身上。
李延秀双手环胸,斜斜的靠在船面软璧,一双眼睛透过窗户,直勾勾的盯着江心上空那一轮明月,面无表情。
三人相聚,一人笑靥如花,一人冷漠冰霜,还有一人,气急败坏。
终是存了火气的那个,最忍不住,先开口了:
“延秀,你到底对洛英姑娘是个什么想法?”
听到洛英的名字,李延秀漆黑的眼珠动了动,却依旧保持那个姿势,没动弹。
“你若是真对她上心,兄弟我拼了也要为你救出来人。只是你要对我保证,你收到人后,立马得娶她!”
宁墨奇道:“哎,你什么时候对这件事如此上心了?前几日不是还为延秀掳人,而卸了他的膀子吗?”
秦冕一脸燥欲:“你别管!你就只说,答不答应!”
终于,李延秀动了。
他低了低下巴,手指摩挲着缠在腕中的鞭子,眼神晦暗不明。
而后,轻飘飘甩了句:“我答应你如何,不答应你,又如何?”
“砰!”
秦冕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子,像一座小山似的,瞬间将眼前光线遮了个严严实实。
“李延秀,我告诉你。这人,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凭什么你们弄出来的烂摊子,要叫蓁蓁去收拾?反正三日内,我把人送到城外梅园中。届时我会提前把里面腾空,给你布置好婚房。你最好把生米煮成煮饭,否则,否则”
“否则如何?”
李延秀凉凉的望了他一眼,秦冕还没开口,宁墨就拍掌惊呼:
“哎哟,不得了,你这蛮子,我还当你老实憨厚,没想到满肚子花花肠子。生米煮成熟饭,莫非,你惯用这招?”
他笑的轻挑,直呼有趣,气的秦冕抬起厚掌,往桌子上狠戾一劈。
桌面顿时被劈出一条深深的裂纹。
宁墨心疼的直痛呼:“说你蛮还真是蛮,这桌子可是一整块儿沉香木雕刻而成,活活叫你给毁了。”
秦冕也不理他,双目狠狠盯着李延秀:“三日后,你洗干净等着做新郎官吧。若是你反悔,那我就直接把那丫头杀了,更是方便!”
说罢,也不管回答,径直挑帘离去。
留下莫名其妙的宁墨,看了看李延秀,试探问道:“他是不是疯了?延秀,你不会真要赴约去做个便宜新郎官吧。”
李延秀没有吭声,他的目光移到桌面上。瞧着那道被秦冕劈开的裂纹,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