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洛英知道消息赶过去后,事情已经过去半个月有余了。
趁着贞娘去热汤药的空荡,洛英连忙低声询问:
“乌叔,咱们这是演戏,您也不必这么狠吧。”
她还是听玉儿说,乌戈的半条胳膊差点废了,这才觉得事情不对劲。连忙借口要来探望,这才跟着贞娘一起来。
乌戈这会儿躺在床上,胳膊上缠着厚厚的一层绷带。嘴唇有些苍白,瞧得出的确是曾失血过多。不过,那一双眼睛却是亮晶晶的,透着喜悦的光芒。
“别提了。”
乌戈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那会儿也不知道脑子在想啥,那头公猪又贼有劲儿。这不,刀锋一偏,直接给扎透了。”
“啊!”
洛英听着都疼,同时心里也愧疚的很:“都怨我,不该出这个馊主意的。”
“不不不。”
乌戈来了精神,嘿嘿一笑:“我还要谢你呢,要不是受了这伤,我也不能日日见到贞娘。只要能天天看见她,就是这条胳膊废了,我也甘愿!”
“胡说八道什么。”
说话间,贞娘端着一碗汤药从屋外走了进来,显然,两人刚才的对话被她听了个七七八八。
一进来,就先给洛英翻了个白眼。而后,端着药坐在床沿,拿了调羹仔细的喂着乌戈。
贞娘喂的仔细,乌戈傻呵呵的乐着,浑然不觉的一口接着一口。
瞧他那模样,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喝的是蜜水呢。
喝的急了,从嘴角流了点下来。贞娘连忙拿帕子替他擦拭,一面娇嗔埋怨:“瞧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乌戈: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洛英悄悄的从屋里退了出来,转身出了院子,走在大街上,开始闲晃。
五年时光,有变化的岂止是她?
这座边陲小镇,从刚来时满街的南陈人只有少半,到现在,已经是北魏人的三倍了。
听说南陈国君不仁,奸佞当道。又听说,其实国君并未掌权,权利一直在当朝太傅手中。
南陈政坛依旧如初,只不过,当权人从李,换成了宁而已。
洛英随手撩起一块儿布料,觉得给孩子做衣裳再好不过。从兜里摸出铜板后,扯了两尺。刚才包好,便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劳烦酒壶打满。”
洛英疑心是自己听错了,身体有那么一刹那的僵硬,可等转过身,看到那张熟悉的侧颜时,瞬间,所有过往一起涌上心头。
五年时光,他也变了。
俊朗的少年如今看着有些颓废,下巴上泛着一层青岔。头发用条布带缠了两圈,其余的跟随长发齐齐披散。
一件袍子也不知穿了多久了,都瞧不清楚原本颜色。松松垮垮的挂在他身上,像跟风干的腊肠。
褪去了少年的青涩,这张脸,变得成熟而内敛。肩膀宽了,人却显得更瘦了。
洛英抽了抽鼻子,冲着他的方向,突然大喊了声:
“喂,前面那个臭小子。”
一条街的人都有些纳闷,望着前头,也不知道她在叫谁。
只有那人,依旧纹丝不动,懒洋洋的站着,眼睛里似乎只有他的酒葫芦。
“我说!”
洛英用尽力气,慢吞吞的一字一顿,向他喊道:
“前面那个姓李的臭小子,我叫你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