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歌果然被引开了注意力,心思不再在那些赊帐上转悠:“是啊,娘,你不知道,那极品软烟罗有多漂亮……。”她说着将探听来的那些都细细地说了一通。
软烟罗的裙子,如果她不是看到大房那个死丫头穿,还不知道有这种远远看起来像烟霞,近看更觉得轻盈飘逸的料子。如果用这种料子做成几样时兴的衫子穿到身上,自己可不是会美得像仙女一样?
到时候,她穿到了身上,一定要去陆活面前转一转,肯定会让他看得眼睛都眨不了。
顾九歌越想越美,就见张氏点了点头,道:“唔,京城那边的料子,贵人们很流行的,也难怪你喜欢。既然这样,就叫你爹进一些来,给我们母女俩做点儿裙子罢。”
顾九歌听张氏允了这件事,心中大喜,笑道:“娘,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连京城里面贵人们喜欢什么都知道,娘最好了!”
张氏脸上微微变了一下,却很快恢复原样,道:“谁叫我生了你这个讨债鬼呢?你喜欢,我又有什么办法?”
母女俩又说了会儿话,顾九歌这才起身告辞。
张氏见她离开,起身从床头的小匣子里拿出一个系着绳子的哨子,那哨子形状奇特,风一吹,就有些低沉的声音远远散了出去。
不多时,一个仆役打扮的男人从窗口翻了进来,随手将哨子收在手里,还给张氏。
“叫我来,可有什么事情?”
张氏将哨子原样放好,这才叹口气道:“有件麻烦事。”
“什么事?”
“之前交给你的那几笔银子,是我从大房那边赊了帐,才挪出来的。”张氏道。
“那又如何?”
张氏见他仍是一脸不明白,便道:“你想不出吗?现在大房那死丫头要平帐,打算把这几笔银子讨回去,或是把货交回去。但银子进的我的手,我家那位根本不知道有这几笔帐,到时候索债索到他的头上,他必会来问我银子的去向,我很难答出来。”
仆役仍旧看着她,不答话。
估摸他还是不明白,张氏这件事儿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张氏牙齿暗咬。果然武夫就是武夫,脑子一点儿都不灵光,如果不是看在他们的身手还有用处的面子上,她早就容不得这些人在了。
“大房那边,拿走的货的数目有点儿大,我就算临时凑些银子,也根本添不上这个数目,再说你也知道,我这边手头上,也根本凑不出什么了。所有值点钱的东西都交给了你,就连那些首饰,”她的目光扫了一眼首饰匣子,“那些也都拿出去换了银子交给了你,我不过是用些能乱真的假货充数。”
“我早把银子送走了,还不了你。”仆役回答。
张氏气得心口疼。
谁说让他还银子了?
她急忙拿过桌子上的茶水,连着喝了几口,觉得胸口没那么憋闷了,这才抚着心口慢慢地说:“我不是说你拿银子,我是说,现在我这边出了点儿麻烦,如果闹出来的话,很可能会引起一些人的疑心,到时候,就不是你我的问题,怕是我们的主子……。”
她一说到这里,那仆役的脸色顿时变了。
“我去解决!”他道。
“怎么解决?”张氏问。
“你不是说,顾长卿如果知道银子少了,会出事吗?我现在去把顾长卿杀了,一了百了。”仆役道。
张氏差点儿被他气个倒仰。
她是想让他杀人来着,可是根本没想让他杀自家的那位。
平心而论,顾长卿是个不错的男人,给了她足够的尊重,而且对她也很好,平日里不管她有什么想法,只要他能做到的,都会依着她。
她虽然是带着任务来到这里的,却从没想过要因为任务而牺牲自己的婚姻,去当个寡妇。
只是,这话不能和面前这个男人说。
主人那边,倾轧特别厉害,这个男人虽然看起来木了些,谁知道心肝是什么样的?万一是个黑心的,把她的话添油加醋地报上去,她这些年不但白熬了,最后还会落得个凄惨下场。
“你的办法确实不错,不过我有一个更稳妥的。”张氏说。
“什么办法?”
张氏得意地一笑:“如果这个办法能成的话,不但任务我们能完成,而且还能完成得相当不错!如果你想杀人的话,不如换个对象来,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