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如今位列四妃,却并未有高位嫔妃的傲气,一双眸子里只能看见对待小辈的温和慈爱。祁涟只短暂地同良妃接触了一会儿,心里对这位娘娘就大有好感了。
宫里的规矩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良妃久居深宫多年,二皇子又远在边关,平日里用膳时都是她一个人,这样的规矩她早已习惯。
等到良妃细嚼慢咽将一碗粳米粥喝完,桌上的陆清棠已是有些等得不耐烦了。
“姑母,你平日里在宫里吃饭都这么慢吗?若是在军营里我像您吃得这样慢,只怕锅里的菜早就被那些臭男人抢光了。”陆清棠嘟嘟囔囔道。
幸而俩姑侄之间情谊深厚,良妃娘娘一点都没介意陆清棠的吐槽,反而瞪了她一眼,教训人的语调依旧是慢条斯理地,“古人云:吃饭须细嚼慢咽,以津液送之,然后精味散于脾,华色充于肌。粗快则只为糟粕填塞肠胃耳。你以后用膳之时也要注意些,若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以后年纪大了,有你遭罪的时候。”进而又叹了口气,想起了戍边多年的儿子,“那些军士也可怜,本是保家卫国,可有时连饭也吃不好一顿。”
陆清棠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又让姑母想起了过去这几年的伤心事,心里不自主就飘起几分愧疚。害怕表哥那个大孝子知道了又教训她。
过去那几年每次她进宫去看姑母的时候她都是一脸风轻云淡的模样,可她心里还是知道,姑母一直担忧着远在边关的表哥。
“姑母你可别这样,好在如今表哥已经回宫了,可以时时进宫看你。”陆清棠可不喜欢这样惆怅的氛围,一张脸悄悄皱成了苦瓜,生怕姑母担忧表哥之后就开始唠叨她,连忙安慰道。
良妃看着侄女儿一脸苦恼,宠溺般地点了点她的眉心,进而转头看向祁涟,“这便是你经常在我耳边说过的衡家娘子吗?”
听见良妃开口,陆清棠立马又换上一脸欢快的表情,亲昵地将手臂搭在肩膀上,“是呀姑母。语璇可是这么多年以来我的第一位好友。”
祁涟立刻向良妃行礼,“良妃娘娘金安。”
良妃瞧她规矩做得丝毫不差,眼神清亮、目光澄澈,自进来之后也没四处打量,就知道这是个守礼的小娘子,第一印象便觉得她不错。
进而又嗔了陆清棠一眼,指着她的手臂道,“没规没矩的,你看看衡娘子,再看看你,真是一点大家闺秀的规矩都不懂。我看呀,你娘说得对,就该给你找个恶婆婆,好好治治你。”
陆清棠不知好端端的,怎么话题又扯到了她身上,眼神变得幽怨,“姑母,我好不容易逃离母亲的魔爪来你这里清静清静,你怎么又提起这事。”
良妃先是觉得好笑,进而苦恼,最后叹息一声化为庆幸,还好如今已经找到了愿意“接手”的人,让她这个姑母不用再操心侄女以后的婚事了。
金河泛滥,今日正是草原的月亮节,外面热闹的很,两人自然不会一直在良妃此处逗留。晚上会举行盛大的宫宴,作为宫妃良妃待会儿也要去温太后那处请安。
可也料不到一出帐篷门就遇见左脉之和叶幸司两人。
祁涟一脸平静,陆清棠却一脸惊喜,“你们已经换好衣服了吗?”
两人都是一身骑装,宽大的腰带勾勒出劲瘦的腰身,长发束在脑后露出一段修长的脖颈,祁涟这是第一次见左脉之穿这种紧身的衣袍,不得不说,有这样的一张脸真是穿什么都很好看。
察觉到祁涟的视线,左脉之很自然地朝她看来,“怎么,你们还没准备好吗?”
祁涟立刻收回视线,陆清棠昨日就和他们约好今日出去骑马,同两人打了声招呼便立刻拉着祁涟回了帐篷换衣服。
祁涟虽不会骑马,但既然来了草原,还是带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裙。
骑马的草场离驻扎的营地有一段距离,从此处看向整个营地,大地上处处可见一朵朵“白色的鲜花”,远看宛如一粒粒珍珠在柔软的草绒布上闪闪发光,又好似在碧绿草原上绽放的一朵朵白莲花!
待祁涟和陆清棠赶到草场之时,左脉之和叶幸司都挑选好了马匹,马鞍上挂着弓箭和箭囊,瞧着是要去打猎的意思。
出发之前想到今日要骑马祁涟还有些心潮澎湃,可真到了马儿面前,瞧着那比自己还高的马鞍,她心里却开始打起鼓来。
陆清棠从伍,马上打仗本就是基本功,左脉之自不用说,时常在外游历,虽然他常常一副马车出行的贵族做派,可骑术却是一等一的。
就连最弱的叶幸司,虽不能像其余二人那样纵马飞驰,可经过这么几日的磨练,催使着马儿小跑跟上两人也是可以做到的。
于是三人纷纷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