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元灵如今这番气急败坏的模样,在场几人自然都能想到是因为什么了。
今日她打扮地这般华丽,自然一心想着能在一众贵女之中脱颖而出,夺得左老夫人的欢心。
只可惜天不随人愿,方才她兴致昂扬地去同左老夫人见礼,在大堂之上说了许多乖巧话左老夫人也没有赏她什么,一向心高气傲的她怎么受得了。
这会儿负气出来,又恰逢三人玩笑说左脉之的亲事,温元灵自然就听不得这些,便开口讽刺了两句。
只不过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初在她面前都只敢夹着尾巴做人的施玉瑶,这会儿居然也敢明着同她还嘴了。
无论是施玉瑶还是温元灵祁涟都得罪不起,这和事佬的差事祁涟就只能寄希望于施湘雯了。
这温元灵空长了一副聪明脸蛋,只可惜脑子却好像不那么灵光,就她这一个外人都能看明白,温元灵想嫁给左脉之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温元灵是太后外家,皇上的舅家,左府又是丞相家族,两家若是联姻,岂不是等同于掌握乾国半壁河山,直接关系到贺氏皇权的威严。
她同左脉之的婚事,就算太后乐意,那皇帝也不会乐意的。
只可惜她这会儿被情爱蒙蔽了双眼,连这么浅显的局势都看不透。
如此挑衅的话温元灵要是听不出来那可就是傻子了,她一向自诩雍城第一美人,可偏偏就被心里喜欢的那人看不在眼里,连带着他家里的人也不喜欢她。如今更甚至随随便便连个国公府的娘子都敢当着面踩她的痛脚了!
她那里是能忍得住这口气的人,当即柳眉一竖,下巴微扬,一双凤眼锐利如刀,尽显嚣张性子。
“施玉瑶,你说谁呢?”
且料施玉瑶今日也不是能忍得住这口气的,当即就回怼了过去,“谁答应那就是说谁的。”
“你!”温元灵眸子里几欲喷火。
“哎哟哟!这是怎么了这是?”施金盏刚从大门处赶过来就见到了这副剑拔弩张的场景,立刻就走了过来。
见施玉瑶和温元灵还和两支战斗的母鸡一样,立刻眼神讯问施湘雯。
施湘雯接收到她三姐姐的讯号,只看了看施玉瑶,又觑了觑温元灵,接着一摊手,意思是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办才好。
这两人都是呛口小辣椒,若是开口没说好话,到时候架没拉成不说,还蹦自己一身辣椒籽儿。
温元灵本想告状,可一想到施金盏也是施府的女儿,自然是向着她们自家姐妹,于是又哀怨地看了施金盏一眼,嘀咕了一句“蛇鼠一窝”然后便跺了跺脚跑走了。
她还算有分寸,知道今日是左府的宴席,若她在这里闹起来拂的是左府的面子。
不过施玉瑶得罪了她数次,她总要想法子让她吃点儿苦头的。
施金盏见到温元灵那样子也是头疼,发愁地看了施玉瑶一眼,“你怎么偏惹上了这个小祖宗,到时候她去太后面前告你一状,有你好受的。”这不,连她今日不也遭了无妄之灾吗?
那小娘子地位尊崇,又被家中人惯坏了,向来就是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子。
“太后娘娘是个明理之人,不会责怪玉瑶的。”施湘雯却道。
见施湘雯站在她这边,施玉瑶心里立刻就精神了几分,“本就是她不对,我与四姐姐和祁涟在这里说话,她平白无故就插嘴进来,还不是就因为方才在里面不痛快了才来寻我们的晦气吗?我看呀,她就是故意来找茬儿的。”施玉瑶嘟嘴道。
“六妹妹说得对!”施湘雯也道,“有的人给她的礼遇多了,她就以为是理所当然了。那温家娘子处处都在言语上羞辱玉瑶,以往我们都忌惮她的身份没有出头,纵然她受太后宠爱,可我们也不能次次都因为她得身份而选择低头忍让。”
施金盏因是庶女,自小因为庶女的身份虽不说被苛待,但也算是受尽了冷眼和嘲讽。她是没办法像这些嫡小姐一般底气那么足的。
嫁入左府之后也是处处讨好,虽是二房夫人也总起着哪家都不得罪的念头。
左老夫人有时也觉得她做事太过阿谀,失了大家族的气节,可也知道她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一时半会儿想是也改不过来的。
若说得太过直白,又怕伤了她的自尊,便只能偶尔提点一二。
见施湘雯如此说,施金盏也只能叹口气。
因是中秋,今日赏月才算是正经儿的节目,所以左老夫人才会将这宴席定到晚上,在左府的听涛映雪之内。
但因此刻还不过日暮时分,月亮还未出现,为起个乐子,左府就请了城中有名的杂耍班子在听涛映雪表演,从正院儿里出来的娘子就多是往那处去了。
不过杂耍她们是看的多了,心里就不觉得新奇。施家姐妹和祁涟都是第一次来左府,就更愿意在这落日的余晖之中欣赏左府的园林之景。
想是这府里的主子有极喜欢花草的,一路行来祁涟看见了不少,九月里盛开的桂花、茶花、山丹百合、月季,也有不应时节的菊花、牡丹、杜鹃之类的。
特别是那桂花,光是祁涟看见的就不下十个品种,其中更有状元红、佛顶珠、天香台阁、玉玲珑这样名贵的品种,且都开得十分茂盛。
左府之中花匠的养花的功力就可见一般,想来绝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若是寻常人家,家中有这么多的名贵花种恐怕早就遍邀好友前来观赏了,断不会像左府如今这般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