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老夫人寿宴过后,左脉之没能待到晚上就又出了府,这次连左安都没跟着去。
祁涟可是不如他身强体健,一路从黔州赶回来,今日宴请一众宾客,又是整日的笑脸迎人,她此刻只想躺在枕烟堂柔软的大床上,连个指头都不想动。
“对了左安,你可知郎君为了何事要出去?”没看他今日说要出门时,左丞相脸上的笑意都淡了几分吗?那时客人都在,他这个主人家却不在,相爷看来是极为不喜的。
左安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可祁涟却没有注意到,只顾着等采衣给她打一盆热水来,好好地给她捏个脚。
左安以为祁涟不在意,心里突然又为他们家公子感到几分辛酸,索性也就不再忸怩,想着要气一气祁涟,“公子说山奈小娘子初到雍城人生地不熟的,他先带她去住处熟悉一下。”
祁涟一怔,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冒了出来。突然又回想起当初自己信誓旦旦要给左脉之纳妾的说法,又觉得自己如今不是自打脸吗?
于是祁涟抿抿唇,装作大度的样子笑了笑,“如此也好,山奈娘子从没来过雍城,脉之去看看也是应该的,毕竟……”,祁涟视线转开,毕竟她长得那样像乐怡郡主,左脉之多照顾照顾也是应该的。
可她却不会将这番话说出来。
祁涟就是那样极度自尊的人,若是说出来,别人就都会以为她是酸了,她是从不愿让别人都可怜她的。
自黔州回来的这一路上,刚开始山奈还和祁涟坐一辆马车,左脉之就一直骑马,两人虽在一辆马车里,可话却没说过几句。
就算中途休息之时,祁涟也能见到左脉之和山奈时常凑在一起说话。
两人没做什么亲昵举动,且又在众目睽睽之下,看着是没什么私情的,祁涟看在眼里,可因为两人神情都正常地很,她也不想去找左脉之问些有的没的。
后来她不知同左脉之说了什么,之后就安排她同采衣她
们一辆马车去了。
左安眼见衡大娘子这副态度无所谓的态度,心里就更是为公子打抱不平。
公子对衡大娘子是什么心意,对于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左安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不过到底是主子,左安可没那身份去指责祁涟什么,心里叹息了一声退下了。
左脉之回来之时,祁涟也已经睡下了。
枕烟堂除了外边游廊之上的灯笼还亮着,其余各地的灯都灭了。以往不管左脉之多晚回府,也不管祁涟睡着没有,他都要将祁涟闹起来。
可今日左脉之问了采衣,采衣说,“少夫人回屋不过一会儿就梳洗歇下了,今儿个晚上不过喝了碗白玉虾仁粥,胃口也不是多好。”
左脉之沉默片刻也没说什么,只对采衣说了句,“今晚我歇在暮苍梧,你好好照看着少夫人。”
原本应该睡着的人此刻竟还大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祁涟一直就未熟睡,左脉之的脚步声响在门外之时祁涟就已经醒了。
她没有起身点燃烛火让屋外的人看到,就是想知道左脉之会怎么做,会不会进来同她解释山奈的事。
可是他没有……
如今听着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祁涟攥紧的心突然放松下来,再也不想其他,闭上眼睛睡去。
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一夕之间就有了改变。
左脉之接连几日都不曾回府,祁涟在外人面前瞧着面色如常,可她清楚,枕烟堂里有下人已经在说些闲言碎语了。
郎君同夫人刚成婚就在外呆了小半年,如今回城之后却是连屋都不愿意回了,时常歇在暮苍梧。看着少夫人长得天姿国色的,却没想到也是个无趣的美人,不到一年公子便腻了。
不过这里面总有聪明的人,譬如采衣,听见那些下人们背地里编排祁涟之时还会训斥几句。而在祁涟面前她却不会说起这些糟心事。
她如今虽嫁进了左家,但娘家总是要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