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说罢,两人又静默许久,薄薄的水雾弥散在二人之间,两人的面庞都变的模糊起来。
又喝了几盏茶,见陆鸢似是无话可说,褚昉起身去披大氅,“夜深了,送你回去。”
陆鸢道:“不必了,我今日歇在茶庄。”
褚昉一愣,“很忙?”
“嗯。”
其实并无事可忙,进入冬月后,茶庄的生意就淡了,陆鸢只是不想让父亲知道她来见的是褚昉,不想父亲撞见褚昉送她回家,虽然这一日早晚会来,晚一些总归好点。
褚昉看她神色,又问:“遇到了难事?”
陆鸢摇头,“就是年末了,有些账要对一下。”
忽想到什么,又对褚昉说:“你可想好了,我是商人,奔波总是免不了的,就算做了你夫人,也不能时刻陪着你。”
褚昉心底猛然一沉,难以自制想到她醉酒那晚的话。
她愿意为了周元诺不做商队少主,愿意安于内宅相夫教子,到了他这里,便成了奔波难免,无法陪他?
果然,在他面前,她就是一副石头心肠!
可他偏偏不信邪,非要把这副石头心肠捂热乎了,总有一日,叫她后悔如今日这般待他!
“放心,你的生意,我不会阻拦,但不可瞒我,好坏皆须叫我知道。”
陆鸢漫不经心点点头,起身送他,褚昉却道:“账本拿来,我与你一道看,或许不必熬夜。”
陆鸢实没想到他会这样提议,眨眨眼,问他:“你会看账本么?”
褚昉看向她:“在你眼里,我连算术都不懂么?”
陆鸢怎可能和他一起看账本,推说道:“安国公明日还要当值,还是回去歇息吧。”
“明日不当值。”褚昉随口道。
“不当值?”
陆鸢只是疑惑了句,褚昉却看着她,郑重解释说:“明日不得办退亲的事么?莫非你又觉得我想娶平妻?”
说起这个,陆鸢又追问他要如何退亲。
褚昉本不欲回答,见陆鸢少有地追着他问,想了想,眼尾忽攀上些情绪不明的笑容,点点桌子示意她坐过来,才说:“今日当值累的很,腰酸背痛,你帮我捏捏,捏舒服了,我就告诉你。”
以前做夫妻时,褚昉没有开过这个口,陆鸢也不曾主动献殷勤,他现在想把以前就该有的东西补回来。
陆鸢笑了笑,捧着账本坐去书案旁自顾翻看,再不多瞧褚昉一眼,“若是累了就回去歇吧,何必逞强。”
褚昉因她这话有些不悦,却没反驳,只是坐
褚昉适可而止,也不想追问下去自讨没趣,只是看着她,认真而不失温和地说:“你说得固然在理,但有些事情,便是冒死也得做,何况,现下事情并不复杂。”
他会处理好这些,母亲那里会说通,崔太妃和窦家那里,该赔罪的赔罪,该陈情的陈情,三日之内就能办妥当,也值得一提?
“那你打算如何做?”陆鸢问。
褚昉没料到她会细问,之前她才不会管这些事,巴不得他焦头烂额、手忙脚乱呢,看她片刻,说:“我会告诉崔太妃和窦家,我已许婚于旁人,不能言而无信。”
“言而无信”四字咬得尤其重。
陆鸢却立即否了他的主意,“不行,今日我在场,日后叫他们知道你娶的是我,他们只会觉得我表里不一,表面说着恭喜,背后又用计嫁你,我还想做宫里的生意呢,崔太妃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