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有证明,”小丫鬟拜了拜道:“主子前几日刚找了五品堂的廖神医诊治过,当时那张记录病情的方子奴婢一直保管着,而且姑娘吩咐我们把小池塘给填了,这件事情府里的丫鬟仆从们都可以作证!”
小丫鬟说得如此信誓旦旦,南城郡主思量片刻道:“嬷嬷,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刘嬷嬷赶忙道:“那九姑娘不是在净手!郡主!当时离得有点远,奴婢就看见九姑娘蹲在水边,忽然就滑了下去……奴婢不知道姑娘有晕水症,故而以为是在净手!”
这样似乎也说得通,南城郡主又问:“九姑娘,那你且说说当时情景吧!”
冯葭便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而后伏低身子,声音凄厉:“刘嬷嬷,你说是母亲让你带我去前厅我才没有疑心跟你走,可没想到你将我哄骗到这池塘边,竟然要将我推下去!我苦苦挣扎着,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在我肩头狠狠踩了一脚!我是被你生生踹进水里的!缘何现在你不敢承认了!”
南城公主一凛道:“你说她踹在你肩头?”
冯葭似乎迟疑了一下,而后点头。
南城公主远远看了一眼旁边竹林,那里阴暗潮湿,烂泥翻开,上面清晰杂乱的印着好几枚脚印。
“你站起身来!”南城公主对着冯葭道。
冯葭起身,只见她淡青色衣裙上,肩头的位置赫然印着一枚脚印,脚印被水冲刷过但没有完全消失,污泥和一点点绿色的东西粘在上面,勾勒出脚印的轮廓。
南城公主走上前,手指捻起那绿色东西看了一眼,眼底倏然一沉。
“来人!给我把这老妪的靴子脱了!”
自有两个仆从强硬地拔掉刘嬷嬷的靴子,而后将鞋底印在冯葭肩头,那枚鞋印严丝合缝,被完全覆盖掉了。
至此,真相大白。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南城公主将靴子砸在刘嬷嬷脑袋上,语气威严:“你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里土地泥泞,你脚上踩着烂泥,那枚脚印就是留下的犯罪铁证!”
“我没有……奴婢冤枉啊……”
“你还敢说冤枉!你自己看看你的靴底,这烂泥里夹杂的点点绿色是你踩烂的竹叶时留下的,而九姑娘的肩头上也同样有!铁证如山,容不得你再狡辩!来人!给本宫将这老妪押进刑狱司!”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刘嬷嬷脑门上全是汗水,忽然一抬头,看到了一旁站着的翠钗,脑袋像是被人打了一棍子似的,这一刻,她全然明白了!
这完全就是谢兰昭的计谋!
从在杏园命人填井开始,便是给她下的一个套!勾起她想要铲除她的歪心思,而后又假意顺从跟着她来到这竹林幽径地,唯恐留不下证据,故而谎称自己钗子掉了让她去踩烂泥,留下那枚致命的脚印!
谢兰昭知道这件弑主案在谢府里自行处置,大夫人一定会彻查,她的那点伎俩根本瞒不住!所以她让翠钗把南城郡主引到案发现场,又故意在众人面前说起小时候被虐待的事情,引得别人同情,也逼着南城郡主为她主持公道!
计谋环环相扣,就是要将她置于死地!
刘嬷嬷眼里像是啐了毒,她拼命喊道:“是你!是你设计陷害我!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南城郡主!你也在她设计的一环内!小小庶女!心思歹毒如此啊!”
家宅内斗刘莹看得多了,她不是没想过刘嬷嬷嘴里的那种可能性,但是有一点让她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就是,谢兰昭有晕水症。
试问这样的人,难道真的能够不顾生死,以身作局,只为构陷一个谢府嬷嬷?刘莹自问做不到,因为风险太大。
所以她最终选择站在谢兰昭这边。
“来人!给我拖下去!若此人再敢攀咬!掌掴到她说不出话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