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的眉眼垂下去:“兰昭,是丞相府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可是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大可报应在母亲一个人身上,何必要伤害彦儿,伤害你祖母呢!”
言罢,孟氏的眼睛里流出两行清泪,捶着胸,一副痛心不已的样子。
冯葭只觉得好笑:“母亲,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害了六哥哥,害得这个家宅不宁,可是大家都知道,彦哥哥是被那个刁奴砍伤,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况且我也被母亲你身边的刘嬷嬷推到水里,险些丧命,这么看我也是受害者啊,母亲,你为何宁愿相信一个道长的话,都不相信昭儿呢?”
“还是说,母亲打心眼儿里,根本没有把昭儿当做过亲人?”
“别再狡辩了,谢兰昭,你没听到道长说吗,那妖孽就是你!”谢常蓉看着对方穷途末路的样子,心中一阵畅快。
冯葭皱起眉头,扫过去一眼。
谢常蓉愣了一下,竟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此刻的眼神时,她竟然莫名有些心虚害怕。
各执一词,吵也吵不出结果,老太君将拐杖在地上狠狠一跺:“好了,现在争辩这些有什么用,道长你且说说吧,可有什么化解之法吗?”
“这化解之法吗,自然是有的,”老道长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就是将此妖物绑在树上,用烈火烧死,这样,贵府的灾厄才能尽数消除!”
此话一出,院子里安静得可怕。
大夫人眼里露出笑意,谢乾一双眸子讳莫如深,似乎浑不在意。
老太君则看着冯葭的方向若有所思。
竟然要活活烧死她?
四房谈氏虽然谈不上喜欢大房那个庶女,但脸上还是带了一丝不忍,说道:“道长啊,就没有其他破解之法了吗?”
道长叹了口气:“唯有此法。”
“既然如此,今日我便做个恶人,”大夫人道,“来人,给我把九丫头拿下!”
“我看谁敢!”谢袭衣张开双臂,将欲要上来的下人挡在身前,出口讽刺道:“父亲,大伯,你们都是在朝为官,读过圣贤书的人,难道真的要为这子虚乌有的灾厄一事,活生生断送掉九妹妹的性命吗!大婶婶,你午夜梦回时,不会因为心中有愧,被噩梦惊醒吗!”
眼看着事就要成了,这个谢兰昭也要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孟氏不允许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任何问题:“来人,把八丫头给我拉开!”
袭衣却不动,这次对着谢乾道:“若是今日真的活活烧死兰昭,传扬出去,这京城老百姓又怎么评价我们丞相府?大伯,你当真考虑好了吗?她也是你亲生女儿啊!”
然而谢乾只是把脸转到一边。
处置一个庶女,换来今后家宅安宁,官运亨通,在他眼里,还是极其划算的。
“大伯!”眼看着几个下人又要扑上来,谢袭衣的脸上起了一丝焦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下剂猛药才行,大夫人向着老道士使了个眼色,老道士立刻会意,扬声道:“这位,应该就是府上的八姑娘吧。”
谢袭衣一双美目瞪着他:“你又想说什么!难道连我也要一起烧死吗!”
道士笑着摇摇头:“贫道绝无此意,而是贫道观姑娘八字绝妙,贵气逼人,乃是真凤之相啊!”
闻言,谈氏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道长,你的意思是,我家袭衣今后会当皇后?”
道士道:“之前姑娘却有此命格。”
谈氏一惊:“什么叫之前?道长你把话说清楚,那现在呢?以后呢?”
“就是因为有此妖孽在身边,所以贵府的这位姑娘,虽然人中真凤,却也被妖气压制,怕是这辈子翻不了身,不仅当不了皇后,而且命运悲惨,怕是会孤寡一生啊。”
老道士连连叹息,像是无比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