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斋就是一碗清汤寡面。
“就吃这个吗?”人群中隐隐传来嫌弃的声音。
冯葭提起筷子,看着筷子上挂着的细面,看着就让人没有食欲。
人群中又一个人说道:“咦,为什么他们的食物与我们不一样?”
众人的目光随之看过去,只见僧人们的食物竟然分三六九等,最差等的就是与她们穿一样黑色僧袍的和尚,是一碗没有油水的素面,其次是穿着灰衣的僧人,一碗素面外加两颗素丸子,黄衣僧人是一碗五彩粥,外加一碟蔬菜。
冯葭环顾四周,却没有见到穿着白色僧袍的和尚,她想起刚刚小沙弥与她说的话,这寺院里一共只有三个人有资格穿白色僧袍,这三个人都是从一开始跟着方丈的入寺的,地位崇高,鲜少露面。
方丈解释道:“这也是承恩寺的规矩,僧袍颜色越淡者佛缘越深,地位也越高,吃的东西自然也越丰盛,诸位贵客在我是修行这半个月中,也应遵守这项规定,当然,虽然现在诸位贵客还穿的是最低阶的黑袍,只要用心学习禅课,遵从贫僧的吩咐,自然也有机会被赐灰袍,甚至是黄袍。”
“现在,诸位贵客动筷吧。”
言罢,方丈走上了最高的台阶,以慈悲之相睥睨众人。
冯葭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看着碗里的素面,并没有动筷,若有所思。
等到周围人都吃完,冯葭趁着众人不注意,将那碗素面连汤带水倒去了窗外。
晚间的时候,她们又被安排着听了一场禅修课,待到月上中天的时候,才允许各自回禅房。
这些人都是从小养尊处优习惯了的,哪里吃得了这些苦,又有几个受不住连夜离开的,只短短一天,原先上来的马车已经少了一半。
“今日有什么发现吗?”冯葭坐在床边捶腿边问道。
松槐摇了摇头:“没发现什么异样之处,你呢,今日去参加庵礼,可有什么发现?”
冯葭还是那句话:“这座寺庙很诡异。”
顿了顿,她的眸光便沉:“那些僧人也是,包括那个方丈在内,都很诡异!”
但要让她说具体诡异在哪里,冯葭又不知从何说起。
“自从上了这山,我心就不安,这些日子你再替我探查探查。”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
松槐点头:“好。”
正说着,外面有人喊道:“九姑娘,你在吗?”
冯葭目光一凛,过了会道:“是赵夫人吗?”
户部尚书之女赵晴道:“是我,九姑娘,今晚的素面太过寡淡,我从家里带了一些桂花糕,你要不要尝一尝?”
冯葭打开门,果然见赵晴提了一个篮子站在门口,那篮子里的桂花糕已经去了大半,应该是别人挑过了。
“那便谢谢赵夫人了。”冯葭从善如流地从里面拿了几块,福了福身子道。
“出门在外,互相照应,不客气的。”赵晴友善地笑了笑,又道:“我也只比你长三岁而已,你还是叫我赵姐姐吧,或者赵姑娘也行,叫我赵夫人我听着有些不习惯,感觉自己好像很老的样子!”
冯葭看着对方开朗的笑脸,也被感染的笑了笑:“好,赵姐姐。”
“妹妹你休息吧,我就不多做,打扰了。”
冯葭点头,而后把门重新关上,将那几块用油纸包好的桂花糕放在桌子上,并没有吃,然后熄灭了火烛。
长夜漫漫,噩梦连连。
这一晚,冯葭睡得极为不踏实,脑子里闪过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平昌公主在狱中狰狞的笑容,谢乾嘴边的冷笑,谢子麟看着她时绝望又不忍的眼神,还有父亲含冤而死时怎么也不肯闭上的双眼……
冯葭从梦魇醒来,浑身大汗淋漓,张嘴刚要喊松槐,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声音划破长空,声音来源正是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