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都给我去死!”
簪子从中间狠狠一划,绫罗绸缎立刻从中间一分为二,如此华丽贵重的贡品至此毁于一旦。
“公、公主!”允公公的公鸭嗓因为震惊越发显得尖细,他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捧起地上的绣面,然而那料子已经被毁得彻底,没有一丝挽救的余地。
允公公痛心不已,仿佛在滴血。
“公主!这可是御赐之物,您这样随意毁坏,若是传出去,如何是好啊!”
然而平昌公主充耳不闻,她的鬓发凌乱,眼神有些涣散,但脚步却又快又稳。她走到一匹匹的绢布前,又一匹匹地划花,就像是划花那布匹上一张张的脸!
不过半柱香,所有的绣品、绸缎、布匹,都毁在平昌公主的银簪下。
平昌公主看着一地的狼藉,终于有了一丝慰藉,忽然,她听到旁边一阵笑声。
“谁!”平昌公主转头,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允公公正跪在地上默默流泪,其余奴婢则跪在一侧瑟瑟发抖。
又是一阵笑声,这次是在右边!
“是谁!谁在取笑本宫!”平昌再次转头,然而又是什么都没有。
连续几次,平昌开始抓狂。
“冯葭!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阴魂不散!”平昌公主的眼神更加涣散,对着空气吼道。
“殿下你怎么了?”允公公终于察觉到了异样,立马扑到平昌公主脚边。
“冯葭!果然是你!”平昌公主指着殿里一块黑暗处,喊道:“来人!护卫呢!给本宫抓人!抓住她!”
护卫闻声赶来,却什么也没看见,不由面面相觑。
“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捉人!那里有人!不!那里有鬼!那鬼要害本宫!你们快给本宫抓住她!”
“公、公主!哪里有鬼,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啊?”其中有胆小的已经两股颤颤。
“难道本宫还能骗你们不成!”平昌公主尖叫着,脸孔扭曲,已经疯魔。
允公公赶紧道:“公主殿下说有鬼就有鬼!都给我去捉鬼!”
众人只能硬着头皮走入那黑暗中,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现,几个人的脸上都是汗涔涔的,他们太了解平昌公主的脾气,若是今天是抓不到那只鬼的话,他们统统得人头落地!
可是抓人他们训练过,抓鬼怎么抓?只能佯装用刀剑在空中挥舞几下的样子,试图蒙混过关。
“你听你听!她又在笑我了!小允子你听啊!”平昌公主蹲在地上,捂住耳朵,惊恐不安地看着四周。
“公主!您别吓奴才!奴才胆子小!”小允子拍了拍平昌公主的肩膀,想要把她从离魂症中拍醒。
平昌公主又忽然捂住左耳痛苦的尖叫起来:“好疼!好疼啊!”
她把手伸出来,却看到了满手的鲜血,就好像又回到了当日,冯葭把她耳环咬下来时。
“啊啊啊啊!救命!救本宫!你们快救本宫!那鬼在咬本宫耳朵!好疼啊!”
侍卫们又立刻跑过来,然而还是什么都没有。
小允子拉着平昌公主的手放在眼前,胆战心惊道:“公主,公主你清醒一点!根本就没有血!您看清楚些!您的耳朵三年前就已经结痂了!”
“已经结痂了……已经结痂了……”平昌公主兀自呢喃,忽然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这一夜,注定有人彻夜未眠。
公主府立刻乱作一团。
丞相府里,谢常蓉挨着谢鲤的板子,哭叫声传遍三房各处,孟氏被罚跪祠堂,陪跪着的是她的一双儿女,刘嬷嬷因为办事不力狠狠受了一顿鞭子,被抽得浑身是血,被人扶下去的时候是进气少出气多。
城南京郊一处荒宅废院里,谢子麟醉倒在墙边,旁边是打翻的几个空酒坛子,油灯映照着他醉醺醺的脸,也映照出墙上挂着的画像。女子身着石青色长裙,长发微微挽起露出一张风华绝代的美人脸,画中的她顾盼神飞,步步生莲。
而谢府杏园里,这一夜,冯葭却意外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