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一个小厮颤巍巍地跪在地上,两股颤颤,冷汗直流。
谢乾喝道:“查不出来就继续查!”
小厮伏的更低,不敢说话。
“前几日那几个在门口闹事的查了吗?”谢乾皱眉道。
小厮战战兢兢道:“回丞相爷,都查了,那些人是附近戏班子的杂役,有人给了钱让他们去演出戏……”
又一碗热茶碎在小厮脚边,飞溅的滚水把他烫得龇牙咧嘴,他却不敢挪动半步。
“难道我不知道是做戏!我要知道那背后的人!”
小厮连连磕头:“回丞相大人!我家老爷说已经尽力在查了!求您宽容些时日!”
谢乾鼓起两腮隐隐发颤:“回去告诉你家老爷,若是查不出来,就是无能,我们丞相府绝不会扶持一个无能的人!告诉他,我能扶持上去的人,也能一手拉下来!滚!”
小厮连滚带爬地出去了,自有仆从进来收拾破碎的碗盏,并伏低道:“老爷,九姑娘来了,可要请她进来?”
谢乾揉了揉发胀的眼角:“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一身青衣的冯葭走进来,身边还带着一个穿着白衣的丫鬟。
“父亲,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是还在为羊城旱灾的事情烦忧吗?”冯葭很自然地倒了一杯热茶奉上去。
谢乾接过,喝了一口,那股燥意却始终压不下去。羊城旱灾让他忙得晕头转向,东宫的猜忌又让他如坐针毡,这几日府里也不太平,今日又传来消息说是有人救了俞氏一家,当真都是祸事!只是这些谢乾自然不会与冯葭道,只是摆摆手:“这些事为父会处理,不用你操心。”
“今日你来做什么的?”
冯葭福了福身子:“父亲忘了,您昨日让我过来看账簿的。”
谢乾又揉了揉眼角,他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账本就在书案上放着,冯葭从善如流地走过去,翻开,像之前一样进行批注。
这是本阳账。
除了那日香坊的阴账让她批注过,这几日谢乾给她看的都是阳账,她面上不显,笔走龙蛇。
“你怎么左手握笔?”谢乾坐在一侧问道。
冯葭淡淡:“回父亲,昭儿学字时右手带伤,便用左手写,渐渐成了习惯。”
谢乾并未深究,只道:“明日你随你祖母去承恩寺,听说那边的菩萨很灵,记得给自己求个好姻缘。”
冯葭走笔的手指微微一顿。
谢乾坦白道:“太子已经及冠,皇后娘娘打算在明年八月,太子生辰时,召开宫廷宴会,进行选妃,为父打算让你和姝白都去参选。”
选妃?
冯葭皱了皱眉。
听闻大历朝这位皇太子徐晁不论是文治武功,还是治国之道,每一样都是佼佼者,且对百姓仁爱,群臣都很尊敬他,又因为是几个皇子里长得最像当今圣上的,所以也深得圣宠,封“德贤太子”。
只可惜天生身子骨弱,有早亡之相。
这样的人,虽然贵为储君,可是都不知道能不能熬到继任,按照冯家对谢乾的了解,不该把府里两个嫡女都压在这样的人身上才对。
谢乾为什么要这么做?
最后一笔朱红落笔,冯葭阖上账本,微微福了福身子:“昭儿全听父亲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