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葭低下头,明明眼里无波无澜,可眼角却涌出两行清泪,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弱小又可怜。
人群立刻炸开了锅。
“原来京中的传言是真的?!”
“什么真的?传言是什么?她说谢家的五姑娘云瑶是灾厄?我怎么听不明白了?”
“你还不知道?听说有个算命先生算到了这孟氏的亲生女儿谢云瑶,说她是天煞命格,克父母,克手足!不然为什么丞相府要送那适婚的五姑娘去定远?”
“啊?可我听说那个五姑娘是患病去乡下修养吗?”
“说辞而已!这事情谢府瞒得极严,我也是恰巧听说,只以为是空穴来风,没想到是真的!而且我还听说,当年这位九姑娘被因为命格送到石城寄养,也是孟氏偷梁换柱的手段,真正要去的应该是自己的亲女儿谢云瑶才对!事情真相大白后,丞相府为了弥补,这才给了这可怜的九姑娘一个嫡女的头衔!”
“原来如此!我就说为何好端端地抬庶为嫡,原来这里头有这等玄机!呸!那这孟氏心也太黑了!”
“怎么不是呢?你看这九姑娘不过就想出去换件衣裳,都被这孟氏攀咬成凶手,可见孟氏手段之毒辣,要不是将九姑娘逼得太紧,九姑娘又何至于将这谢云瑶的秘辛抖落出来,孟氏也是自作自受!”
“既然女儿是灾厄,为何偷偷送出府,还说什么是因为重病修养?难不成孟氏还想等风头过去以后再将那灾厄偷偷摸摸接回来!甚至还会在我们这些高门里选一门不错的亲事……吓!将灾厄甩到别人家门,真是阴毒至极啊!”
一想到自己家很可能因为不知情而娶个灾厄,毕竟这谢云瑶样貌地位都是一等一,众人脸上的表情就从惊讶变成愤懑,甚至有些已经因为愤怒而撸起袖子,打算跟孟氏拼了。
孟氏的确想着等风头过去,再将女儿接回来找个好人家将云瑶嫁了,眼见着自己谋划了这么久的事情被冯葭一语捅破,而对方竟然还眼中含泪一副受害人的模样,直接急火攻心,差点气晕过去。
“昭儿,对你母亲不可无理!”老太君这时候出来打圆场。
冯葭这才擦擦眼泪,走到老太君身边,经过孟氏的时候,在只有孟氏可以看见的角度,给了她一个得逞的浅笑。
孟氏气得牙龇欲裂,浑身发抖,却奈何不了她。
老太君将自己披着的大氅解下,披在冯葭的肩头,脸上的表情带着对孙女的慈爱,附在她耳边说的话却幽冷得像结冰的潭水:“老身容忍你,但你不可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肆!”
冯葭面容不变,声音也跟着压低:“祖母,我是在救谢家,你怎么反倒怪我了?”
老太君瞪着她。
“祖母,你忘了这赵晴除了是户部尚书家的女儿,还是小阁老的妻?小阁老虽然对这个妻子不怎么样,但最是护短,母亲竟然将我说成是这案子的嫌犯,是将我谢家置于何地?”
老太君目光微微发沉。
冯葭继续道:“小阁老的势力连父亲都忌惮三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懂得这个道理,但是母亲似乎不懂。”
“祖母,孟氏太蠢,几次要置我于死地,却殊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将谢府推上风口浪尖,祖母,您不该心慈手软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老太君怔了怔,眼含思索。
冯葭系好风雪大氅,不再多言。
不一会儿功夫,外头一阵甲胄碰撞在一起的沉闷之声,不绝于耳,众人寻声望过去,只见谢皓轩带着一队人马已经将禅院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