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棘编篱谨护持,养成寒碧映涟漪。
清风掠地秋先到,赤日行天午不知。
解箨时闻声簌簌,放梢初见叶离离。
官闲我欲频来此,枕簟仍教到处随。”
……
冯葭在众人错愕的眼神里,一连作了七首诗,都与竹子有关,且立意深远,贾先生面露狂喜,提起毛笔,冯葭说一句,他便记一句,待冯葭吟完,那七首诗便已全部誊在纸上。
贾先生吹了吹墨迹未干的宣纸,越看越欢喜,又直说了五个好字。
原本还带着戏谑笑容的学生们,笑容渐渐收敛,有些已经带了佩服之色。
周慕琪恨得牙根发痒,嘴角的肉也因为愤怒而在微微颤抖,旁边的谢袭衣轻轻拉了她一下,才不至于让她太过失礼。
“大历大文豪江大人五步能成诗,可这谢家九姑娘没有走五步,竟然就一气呵成作了七首诗!这这这……太了不起了!”有学生道。
“不知姑娘师从何人?”又有人站起来,对着冯葭恭敬地拱了拱手。
冯葭向来不喜欢作诗,可自小就喜欢听兄长吟诗,兄长在作诗上的天赋远高于自己,这些诗句也都是前世兄长闲暇所作,兄长惨死,没有留下任何能够纪念的东西,只有这些诗句她记在心里,不敢忘怀。
冯葭收敛好情绪,淡淡道:“洪儒馆的李先生,曾经教我数月。”
“仅仅学了数月,竟然就有如此成就!天才吗!”有人惊呼。
有人则暗暗记在心里,打算回头就让爹爹将自己送到那李先生门下,恶补知识!
“周姑娘。”冯葭这时候转过头的,“早就听闻周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皆精。”
样样皆精?
众人面面相觑,不由露出嘲讽的笑意,谁不知道这周慕琪在这顾家私塾,成绩从来都是垫底?竟然说她样样皆精,简直笑死人了!
有人与谢慕琪不对付许久,逮着机会刺道:“周姑娘,这样样皆精,不知道怎么个精法?不会是你自己传出去的吧?”
“我看八成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周围都是憋笑的声音,连一向与周慕琪如连体婴的宋尚书嫡女和按察使嫡女都忍俊不禁。
周慕琪脸上青白一片,握着拳头,腮帮子气得一鼓一鼓的。
冯葭慢慢道:“周姑娘,既然您举荐我吟诗一首,想来是与我起了比较之意。只可惜,我自幼长在穷乡僻壤之地,没有读过什么诗书,作诗呢,也是我们丞相府几个姑娘里作得最差的!”
冯葭摇了摇头,一副伤脑筋的样子。
“早闻大农令周大人才华横溢,诗文更是了得,周家的嫡女,想来是不差的,不如也与我一样,以竹为题,作诗一首如何?”
“我……”周慕琪脸上蔓延出难堪之色,课上她从来都是睡觉,字都不认识几个,哪里会作诗!
偏偏这个谢兰昭,搬出她父亲,若是她反驳岂不是当众承认自己是个草包?或者她不理睬,那岂不是让颜面扫光?
冷汗慢慢从周慕琪的额头上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