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正好,呆子,我们走。”木婉清不理朱丹臣,直接招呼段誉。
段誉应了一声,却驻足不动,侧身对赵玄道:“赵兄,你我之前便已约好,再次相逢之时,定要把酒言欢。可惜此时此地无酒,不如赵兄随我一道,到寒舍一叙?”
赵玄向前扫了一眼,摇头道:“还是算了,免得太过麻烦。”
“赵兄这……”段誉不明其意,急迫开口。
朱丹臣却顺着赵玄视线望去,见现在三匹马只剩下两匹能乘,心下恍然,打断道:“却还是某得不是,之前朱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赵少侠,未备足马匹,还望公子爷赎罪。不如这样,赵少侠是公子爷的朋友,就由赵少侠乘坐我的马匹。我给公子爷您牵马便可。”
“怎能劳累朱四哥!”段誉此时也明白了,忙拦住朱丹臣道:“我与赵兄诚心结交,若赵兄是嫌马匹不足,自当该乘坐我的马匹才是。如此由我来为赵兄亲自牵马,岂不方能显示我的诚意?”
赵玄诧异的看了段誉一眼,心说什么时候我也有王八之气了?虎躯一震竟然连段誉这个主角都哭着喊着要结交?
他却是不知道段誉因为之前的事一直心有愧疚。
那藏有“神仙姐姐”的石室本是他发现的,画有北冥、凌波的图卷也本应该归他所有才对。段誉并不知他已经看过那个画卷,再加上仔细一想,若不是赵玄发现石室,自己恐怕就要困死在山谷。如此自己性命都是赵玄救得。可自己却把图画“贪昧”下来,如此举动,岂不是大大的不该?但若让他把画轴给赵玄他却舍不得,打心眼里不想让“神仙姐姐”的“酮体”被别人看到。如此怀揣着种种小心思,在下意识中,就觉得矮了赵玄一头。
只是却不知道若等他知晓赵玄已经把他的“神仙姐姐”打包带走了之后是什么感想。
朱丹臣此时也诧异段誉怎么如此在乎赵玄,但既然段誉坚持,他却也不好反驳,当下也劝道:“赵少侠,我家公子爷既然如此诚心邀请,望少侠莫要推诿。况且,我家主公也喜交结江湖异人。若让主公见到如少侠般青年才俊,定然会欣喜不已,还望少侠一定答应!”
赵玄想了想道:“如此……就打扰了!”
第九章三曲《山坡羊》,道尽平生志
山路宽广,三匹马并排而行。赵玄在左,朱丹臣在右,反而段誉与木婉清居**乘一匹。
让段誉为赵玄牵马这事莫说朱丹臣不赞同,就连赵玄自己都不会同意。再加上木婉清也不想让自家现在是情哥哥以后会变成亲哥哥的“小情郎”给人当马夫,最后几人商量,还是现在这样的乘坐方法比较妥当。
“赵兄,你我相识许久,还不知你是哪里人士?”段誉骑着马,坐在木婉清后面,搂着前者的腰,还有心情回头与赵玄说话。
赵玄此时却有些慌乱,两世为人,几乎活了四五十年,可他却从来没骑过马。这时候坐在马匹上直感觉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无比的僵硬,生怕一个不小心掉将下去,闹了笑话。听到段誉的问话,艰难的抬起头来,抹了把汗道:“赵某祖籍临川,只不过从小浪荡江湖,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了。”这时候还不忘了撒谎圆自己的身份,言语间没有丝毫漏洞,即便段誉去查查不到也有说辞。
段誉自然不会去查,见他骑马骑着难受,出声指点道:“赵兄不必太过紧张,这骑马其实很容易的,只要双腿夹住马腹,身体随着马匹的走动自由起伏……”
随着段誉的指点,赵玄慢慢的调整自己的节奏,胆子逐渐变大起来。
他本就极为聪慧,现如今对身体的控制更超乎常人。之前之所以手忙脚乱是因为没人指点,更没有克服心里恐惧而已。这时候得了指点,心中有底之下,只一会儿,就已经能够熟练的控制马匹,轻松的坐在马背上面。
虽然还不能驾马狂奔,但也完全不似一个初学之人。
段誉不禁感叹道:“赵兄果然才智过人!当初我学骑马的时候,可是一个月都比不上赵兄这一会儿之功。实在是汗颜啊!”
赵玄咧了咧嘴道:“不敢,想必段兄弟当时年幼,与我现在的情况自然不同。”
朱丹臣在那边道:“赵少侠太过谦虚。中原之地人杰地灵,尤其是临川,先后出了晏殊、曾巩、王安石、晏几道等惊世大臣、杰出诗人。而今又有赵少侠如此人杰,当乃一世间福地也!”
赵玄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却听那边朱丹臣继续道:“只可惜大宋神宗早逝,如今哲宗年幼,由高太后把持朝政,任用奸臣司马光,听凭其‘以母改子’的言论,废除王安石新法,使天下莫不痛呼哉!”脸上无不有惋惜之意。
赵玄诧异看了他一眼,心想这是在试探?还是当真惋惜?
要知大理段家虽说是江湖世家,但毕竟是一国皇室。段誉身为大理镇南王之子,在如今‘保定帝’膝下无子的情况下,段誉将来接替皇位已经是十有**之事。这朱丹臣身为大理皇宫四大护卫之一,没事说大宋朝廷的事做什么?如此推断,很有可能就是要以此来试探自己结交段誉的目的,看看自己是真心结交,还是为了功名。
赵玄心念转动,虽然觉得这样把人想的太过复杂了点,对方未必就知道他知道段誉的身份,很可能只是随口一说。但是他生性如此,总习惯把事情往坏处想。
倒不是他有多么愤世嫉俗,只是事事都提着一点戒心而已。至于这样活着是不是太累——这种东西就是见仁见智了。如果是一个笨蛋,妄自揣摩人心自然很累。但赵玄已经把这培养成为了一种习惯,或者说天生比人想得多。他并非刻意揣摩,根本就是下意识的转过这些念头。而且这念头也只是在心头一转而过,只让他多一份戒心,却不一定事事都要防备。如此一来,与那些刻意揣摩人心,对什么都要小心防备的人又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