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确信,只要他解开了这个扣,想清楚了那场松林遇袭一役的前因后果,也许他就已经掌握了当前扬州复杂局势的脉络了。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海青云走了进来,告诉他:丐帮的大长老苏护儿前来拜访。
第一百四十四章 疑惑(下)
方天一愣,他虽然不清楚苏护儿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却也不敢怠慢,赶紧出迎。毕竟他们曾经一同战斗过,也有一些交情,更何况苏护儿还是齐梅诗的外公,也就是自己敬爱的竺大哥的外公呢?
此时的方天和海青云都没有公开自己的身份,这个院子也是玄心派的一个秘密的产业,对外界来说还算是一个秘密。当然了,就这种程度的秘密对于消息灵通的丐帮来说,就算不上什么了。所以无论是方天还是海青云对于苏护儿能找到这里,都不感到太过惊奇。
将苏护儿迎将进来,方天就发现老人家面色有些不善。
苏护儿的心情的确不好。
齐梅诗的变故,他很快就知道了消息。当得知很受外孙女青睐的周成竟然就是玄心派的方天的时候,他在震惊之余,心情也是出奇地复杂。一时之间,就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首先,他感到了一丝庆幸。毕竟他很看好的一个少年英侠并没有过早夭折,这一点在他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第二,他又有一些疑惑。在九曲谷那样的一场灾难面前,被困在漆黑的山洞深处的方天是如何逃出来的呢?当他再一次得到确认,周成就是方天无疑之时,在他的内心深处,头一次对方天的能力产生了深不可测的感觉。
第三,他又很愤怒。无论是谁,既然让他的宝贝外孙女受到了伤害,他就绝不能饶过这个人。
当他亲眼看到齐梅诗那副呆滞的表情,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青春活泼的娇颜之时,他就已经决定了:一定要找到方天,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混蛋。
凭着丐帮无所不在的弟子,他很快就找到了方天的住处。当他看到方天那一副真诚的表情,看到他所流露出来的没有一丝虚假的喜悦,再联想到在九曲谷之中的那场情义,他的怒火无形之中就消融了许多。虽然面色仍然不好看,但终究没有一见面就大打出手。
方天小心地看着苏护儿的脸色,自从他知道了苏护儿是齐梅诗的外公的时候,对这个老前辈就又增加了一层尊重。
“苏前辈,自从上次一别,也有好些日子了吧?不知前辈一向可好?苏帮主可一向安好?”
苏护儿冷哼一声道:“我们昨天不是还见过面吗?哼,方少侠真是好自在呀,亏得老朽白白担心了这么长时间?”
方天不由一滞,知道这位老前辈心中还有着气,但看在竺大哥和齐梅诗的面子上,还不能生气。只好将如何在九曲谷脱险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那把神奇的断剑的事他并没有提及,只是说由于地震,震出了一个洞,成功地找到了一条地下河,才逃了出来。
苏护儿冷冷地听着,心中却暗道:“这运气还真不是盖的,就连地震都能震出一条逃生之路来,真是不服不行。”
方天看到苏护儿的脸色渐渐地暖和下来,悬着的心才逐渐落了下来。乘着这等良机,他黯然一叹,道:“前辈,至于梅诗妹妹的事……唉,您老也知道,晚辈从小就没有什么亲人,唯一的养父也早早过世了。如果没有竺大哥收留了我,也许我早就已经不存在这个世上了吧。在那几年,在我年纪幼小,孤苦无依的时候,是竺大哥收留了我,照顾我。一直以来,竺大哥如兄如父,照顾着我们这群失去了亲人的流浪孩子。在我的心中,竺大哥就是我的亲哥哥,就是我的亲人!而梅诗就是我的亲妹妹,这是真的。”
方天说得非常动感情,苏护儿的脸色更加地缓和了,有些迷茫的目光望着空中。他也许是想起了这两个孩子小时候的孤苦了吧,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当他找到竺家兄妹的时候,面对着这两个通过自己的顽强长大成人的孩子的时候,他才会产生一丝内疚之情,也才会无条件地顺着他们,甚至于有些溺爱吧?
方天瞥了一眼苏护儿,接着道:“我真的没有想到梅诗对我是这样一个态度。仔细想来,竺大哥……唉,竺大哥,……我只来得及见他一面……”
说到这里,他想到了竺大哥死前的惨状,以及先前见到他时所表现出来的那份惊喜,一一在他脑中闪过,眼眶也不禁湿润起来。
苏护儿也叹了一口气,他丝毫不怀疑方天对竺家兄妹的感情,这也许就是他仍然愿意听一听方天的解释的一个前提。但现在的问题是,齐梅诗却因为他哥哥的事而迁怒于方天,以致于两个从小一起玩大的人出现了现在这种情况。
应该怎么办呢?顺着齐梅诗的意思,杀了方天?
笑话,苏护儿虽然溺爱齐梅诗,但还没有失去理智,这样的事情他怎么会去做呢?更何况方天是什么人?岂是他能够随便杀得了的?
但如果放过了方天,那么齐梅诗怎么办呢?一想到齐梅诗现在的状态,他的心又痛了起来,看着方天的眼睛也带着一丝怒火。
好在最后一丝理智及时地阻止了他的冲动,嘴巴张开,干干地道:“原来那晚真的是你,难怪……”
转而厉声道:“你怎么能那样对待小梅?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吧?”
方天怔怔地看着苏护儿,嘴张了几张,却说不出话来。他能有什么办法?
看到方天这种神情,苏护儿的怒火倏然上升,狠狠地盯着他。
方天心中一惊,张口就道:“我再去见一见小诗,和她好好谈谈,或杀或剐随她的意总行了吧?如果不是为了我,竺大哥也……”他忽然感到一阵伤心,眼泪一下子就溢满了眼眶,忍了好久,才没有让它流出来。
男儿流血不流泪!他记起了竺大哥对他说过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