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轻狂洒脱的男子,却将今生所有的谨慎小心,一点一滴倾注在了她的身上。
但求最后的最后,她的笑容能一如他梦中的美好。
万载流年,惶惶等待,终于化作这轻羽点唇,安宁静好的一吻。
他将小小的紫色情莲掖在她的鬓角,低哑说:“这花比从前更衬你了……如此美人,不好好放在我的眼皮底下,叫我怎能安心?”
她早是满脸酡红,嘴上偏生不饶人,酸溜溜说道:“哼!那是莲兮的花,我可不爱戴……”
她说着伸手便要摘下耳边的莲花,可指尖乍一触及柔软的花瓣,却又迟疑不舍。
封郁嗤嗤一笑,在桂花丛中席地坐下,一面抬眼望着她,一面说道:“我活到这把年纪,还是头一次见着有人吃自己的飞醋,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她想也未想,回嘴:“我跟你说过千百次了,我不是……”
还不等她说完,忽觉腕上一紧,竟被封郁拖进了花丛深处。
桂海甜蜜微醺,却不及他的怀抱醉人。透入桂丛的斑驳月光,将封郁的脸勾勒得俊朗。
淡淡眉梢,瞳色墨染。他的一对眼角轻狂上挑着,却是晶莹闪烁的,好似盛满了两泓泪水。她凝视着这一双眼久久出神,被他欺在身下也忘了挣扎。
封郁轻声叹道:“海底怎会有桂花呢,我曾以为只是年少时荒诞不经的梦……”
她恍然一怔,只听他又说:“我从未告诉你吧。那在我梦中捧花含笑的女子,并不是莲兮的容貌……梦里她要我等她,于是我便等了,直等到称帝为尊执掌天下,还要全天下人笑话我无妻无子。现如今,她怎么忍心要我再等?”
那白衣束辫的少年郎,久久徘徊在黑暗中,只等她敞开那一扇门,伸过一只手来。
她伸手,将他宽厚的肩背紧紧抱入怀中。
含笑噙泪,舌尖颤抖。那曾是哽咽在喉间的两字,曾是她羞怯无颜不敢吐出的两字,也是千年间,她偷望着他默念了千遍的两字。
这一刻,倾尽浑身的力气,她只想要这两字能清晰地传进他的耳中。
——封郁。
——我在这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