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沧荒又下起了雨。
春天正好是南域的雨季,雨水连绵不断,夜空一片漆黑。
淮王刚从徐敬业的牢房中回来,心中不免得意,回到主帐中拿起指示旗插在了帝京的方向:“这个地方,本就不该属于他。”如今子瑾和梁王已经有了云中,无异于尉尚睿心中的一根刺。吴王搁在中间,摇摆不定。梁王一直和先储亲密,自然是不疑冉郁来历。至于吴王这个老狐狸,要子瑾先自证身份,才肯开口合作。
这倒是好办,那块高辛宝玉谁不认识?
淮王知道吴王的心机还有一层,吴王要见高辛玉,是有传言说玉里有一份秘宝。若是传言是真,对起义无异于如虎添翼。
若是他们几人联手,徐敬业现在又在他手上,尉尚睿必定分寸大乱。
这么多年来,他被困在荒芜的封地上,做着藩王,还不如帝京一个芝麻官享福。
到时候,千里江河万里山峦都在自己脚下。甚至徐氏害死先皇,这些仇都一并算清楚。
只是,他之前已经派人去云中联系子瑾,却迟迟未归。想必子瑾也知晓玉蝉是成事之关键,不能随意授予他人。若是这样,那便让菁潭去,希望子瑾不会再疑。
淮王这样想着,多日来的疲累让他坐在座椅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久,帐外却来人禀道:“主上,齐先生请主上到北门白马庙一会。”
淮王眼睛一眯道:“可有说何事?”
“军师说派往徐家军的探子刚刚带回来一张对方的布防图。”
淮王闻言顿时没了睡意,拿上披风就走。
这位齐先生,正是才子齐安。日前他献计活擒了徐敬业,淮王已对他深信不疑,十分器重。
齐安一身布衣,拱手见了礼,直接说道:“这是刚才暗探送来的布防图。”
淮王借着灯展开一看,大悦道:“天助我也!如此一来还怕那徐敬业不开口?”
“不过,如今徐敬业在我们手上,唯恐徐家军孤注一掷。殿下该小心防范为是。”齐安道。
“无奈,他软硬不吃,无论如何也不肯归降本王。”
“属下之前就提醒过主上,他虽然携子征战,但是全副家当都在帝京,他若是一降,徐家必定满门皆灭。”
“不过我们放出那样的话,他已与尉尚睿生出嫌隙,劝降便如虎添翼,倘若不降也罢,留着他也寒碜死他儿子,看他敢不敢上前一步。”
“主上英明。”
“我们放出风声,就说徐敬业已归我麾下,徐家军闻讯必定大乱,溃不成军。我们此时痛击,必定大胜。”
齐安蹙眉:“主上,如今战线过长,难道就不担心补给吗?”
淮王不屑道:“若是事事都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整日束手束脚,如何能成大事。”
齐安又道:“主上难道不怕燕平王带着梁王投靠今上,到时候腹背受敌?”
淮王冷笑道:“我令他去从徐敬业手中夺下云中,他却趁机占地为王,与梁州连成一气,想和我划清界限,这是我失算。但是帝京那些人杀了他父母,害他落到今天这个境地,若说他要去投奔尉尚睿那愣头青,我却是不信。”
他又说:“如今他听不听我的也无所谓,只待我直取帝京,灭了尉尚睿,再回过头来收拾他。”
“那殿下挥师北上所用的‘匡复正室’的旗号,又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又让为此而来投奔殿下的正义之士情何以堪?”齐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