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一瓶祛疤愈合的伤药涂在有一道肉粉色痕迹的伤口边上,看着严昀背后空无一物的模样,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可转念却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和付香城是什么关系?”
又听到“付香城”的名字,饶是严昀都要脸色发黑了,先是任北望误会,难道现在又要被臻臻误会一次吗?!他转过汗湿的脸庞看着华臻,认真说道:“没有任何关系。”
华臻只是挑了挑眉,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那他的背上怎么会有和你相似的图案?”他没有忘了那天围剿潜入者时,自己在暗处看到的事情。
然而,这回换成严昀惊讶了:“你说什么?”自己背后的是柳如期亲手为烟云纹上的红砂阁印记,不仅是一份地图,还是他身为红砂阁少主的证明。那付香城又怎么会……?
他皱着眉听着华臻说着那天看见潜入者内讧时的事情,心里逐渐有了眉目:“你是说他衣服被偷袭的那个叛徒划破的时候,那个图案就马上暴露了出来?”当然完全不提其实那个叛徒是自己吩咐阁里纷花堂的人安插…进去的,就是为了让付香城不能称心如意的潜入镜华城,又来无影去无踪的离开。
见华臻点了点头,严昀眼里闪过一丝光芒:“那么就和我的必然不同,我的这个……和我家族祖上的……呃传统有些关系,算是我们这一系的规矩。总之,我身上的纹路,你也是知晓的,只有遇热才会显形。然而他的那个,听你的描述,更像是别的痕迹,也许是个别有含义的纹身、又也许是别的什么……”说着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想不明白。
华臻将他的衣服罩了回去,淡淡说道:“总有办法知道的,眼下就是个契机——其实,付香城邀请我和风璟然一起去龙塘口,想来武林盟主那个老家伙和他之间终于要谈谈了。”
说了一半又看了一眼严昀:“林恩已经先过去了,你也和我一起上路吧。”提到林恩,华臻便向严昀提出了自己思考后的决定。他有预感,严昀身上的寒毒只是暂时被压制、调养了而已,但是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再次复发。没有林恩帮忙看着的话,这个黏人的家伙恐怕会在仲夏里“冻死”在镜华城。
再者说……自己也确实好奇他与付香城之间的关系,绝对不可能是“毫无关系”。
——他养的这只小白兔,其实从一开始本来就有些不简单,不是吗?
然而现在严昀却只是皱紧了眉头,感觉有些棘手:龙塘口,正是华臻被正道众人列为黑名单的那个契机——塘口大战的所在地。
第34章
严昀握着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即使心中思绪万千,却还是那副黏人的模样赖在华臻膝盖上。那模样,仿佛在说他就是不想挪窝。谁知他稍微提了提袖子,就见一个油布纸包从袖口暗袋里滚了出来。
那个油布纸包被华臻眼疾手快的勾到了手里。他打量了片刻,很快便认出来这就是刚才自己从那个叫“任北望”男子兜里顺过来,完了又还给严昀的自制伤药。
他挑了挑眉:“你和他在这里一整天,就是为了做这个?”说着手指勾起了纸包上面的绳子,大有一副“你不说我就打开”的架势。
这可怎么得了!严昀一听这话,猛地睁开眼睛。他上半身轻轻一拧打了个滚,连人带衣服一起扭过来,变成正面朝上躺在对方腿上。配上那有些慌乱无辜的表情,乍一看还真有几分像是一只躺平露出白肚皮的受惊小兔子。
他俩现在这幅“霸道城主爱上我”的模样,竟然两人都浑然不觉有何不妥。
“对啊,那个……确实是我做的,一路上也和师父学了很多,所以就想自己尝试一下,新的药草组合配方。”严昀吃力的睁着眼睛看他,这个姿势,让他眼睛发涩,条件反射的睫毛一个劲儿乱颤。
华臻却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怀疑,“哦”了一声,翻开油布纸包仔细闻了闻那膏状的草药,有些面色不虞:“但是你加进去了七星草的果实。”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但接下来的话却让严昀的内心发颤:“甚至为了掩盖七星草果实的痕迹,还特地加了气味很重、疗效却一般的续断和红升粉。”
严昀伸手一把将药包抢了回来,手指捻起一点药膏反驳道:“你误会了,续断和红升粉虽然有些味道重,但是它们确实都是生肌和活血化瘀的药材。”
华臻叹了口气,拿起一旁原本用来包扎的纱布,将严昀手指上沾到的黑色膏药一点点擦干净之后,才继续说道:“——但是这种只有镜华城才有的七星草,却不是伤药……”他话只说了一半便点到而止,以严昀的头脑,不难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没想到他竟然对药草的性状这么清楚,严昀咬了咬牙还是说:“你放心,这个确实是正确的配方。我有试验过的,若是作为普通疗伤药使用,万万不会有任何问题。做这个,只不过是我为了以防万一。”
华臻点了点头,便不再谈论这个话题。然而他忽略了,严昀方才说的是“作为普通疗伤药”这个前提。——这个东西,其实根本不会用作真正的疗伤药。
但是此时,华臻的注意力其实没法停留在这劳什子伤药上面。严昀的手指被擦干净之后,泛着有些病态的苍白,但是他的指甲却透着和云华湖的睡莲一般美丽的嫩粉色,看着诱人得很,完全无法想象这是个曾经习过武功的人的手指,更无法想象,这样的一双手,竟然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蛊惑之后压制住自己,一刹那让华臻有些晃神。
可是比起这个,华臻的心思却更加集中到了另一个地方……一个让他,全身僵硬的地方。
此时那颗不安分的脑袋,在方才翻身的时候,便一下子就从膝盖滚到了华臻大…腿…根附近,现在一脸心虚样子和自己斗嘴的时候,还时不时地就在扭过头说话的时候无意中蹭蹭。透过薄薄的布料传来的触感那么清晰,和他的体温一样带着一丝凉意。分明在最敏感的地带,这个祸害还一直动来动去,让华臻的呼吸凝滞了片刻。
“别乱动。”
他不想让严昀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下意识就将手覆上了他的眼睛,试图将那靠近尴尬区域的脑袋拨得远一点。谁知严昀一时不察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的轻盈地扫过手心,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心里那个绷紧死死守着的最后一根弦,好像轻而易举就断了一般。华臻无暇去顾忌此时自己是个什么奇怪的样子,手上用了几分力道按住他,直接成功地让严昀吃痛“嗷”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被迫合上了眼睛。
一片漆黑之中,严昀能听到的只有华臻呼吸的声音。在黑暗的世界里,仿佛只过了几秒钟,又仿佛有数十个时辰那么久,他突然听到华臻的吐纳有一瞬间的混乱,这轻微的转变并没有逃过严昀的注意。严昀知道,这是这个身体过去曾有过的武学赐予他的“天赋”,就算自己现在准确来讲其实是个“废人”。十余年习武带来的耳目清明没有任何退步,若非如此,当时在禁地温泉、在比武观望台、在向镜湖边的乱战时,他也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地透过重重水雾、层层人潮,清楚地捕捉华臻的身影。
可是还不待严昀想清楚华臻乱了呼吸的原因,华臻就轻轻说了一句:“过几日我们就动身,到时候,你要是想去龙塘口十里外的护剑山庄,还是西崇派,我不拦你。”
严昀听了前半句刚想说个“好”,就在华臻说完下半句时差点被噎死。
他“唰”地直起身来,衣服披在身上却没能掩住他胸膛前面赤…裸的肌肤,华臻抬眼看着他,手却仍然盖在他眼睛上。
“臻臻……”严昀在黑暗中咬咬唇,第一次有些痛恨自己那些步步为营的计划,他以为是牵制住了各方势力,用无形的痴宠立下一座围城困住华臻。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希望能?